阿奴猜得不錯。縱使怨恨,血脈難斷。聽聞父親瀕死,趙靈兒怎能全然無動於衷?
她心知巫王之病與拜月關聯甚深,如今病危,必是拜月棄子之舉。此時王宮遍布拜月,若貿然現身,恐暴露行蹤。在蘇遮想出應對水魔獸與拜月的策略前,她絕不可打草驚蛇。
此時,蘇遮開口道:“靈兒,我陪你去王宮一趟吧。他終究是你父親,何必強忍心緒?”
趙靈兒神色一滯,隨即堅定搖頭:“哥哥,現在入宮風險太大。待到萬全之策再議。若他等不到那時……便是天命如此。”
“……”
蘇遮無奈歎息,明白她仍擔憂拜月察覺,隻得沉默以對。
蘇遮的身體已無大礙,但要同時應對拜月和水魔獸這樣的強敵,確實力有不逮。即便如此,他並不畏懼,畢竟打不過還能全身而退。
他握住趙靈兒纖細的手,緩步向外走去,對林月如和彩依說道:"月如、彩依,這裡就交給你們了。若事不可為,不必勉強,先行撤離。聖姑身份尊貴,在石傑人達成目的前,他不敢輕舉妄動。"
林月如與彩依相視一笑,柔聲應道:"夫君師父公子)儘管放心。"
蘇遮點點頭,攬住趙靈兒化作一道劍光直奔皇宮而去。
不多時,二人已至皇宮。在趙靈兒引領下,他們來到巫王處理政務的殿前。正要入內時,蘇遮忽然駐足,轉身望去—石傑人正靜立在不遠處,含笑注視著他們。
趙靈兒眼中閃過一絲怨恨,輕扯蘇遮衣袖:"哥哥,現在該如何是好?"
蘇遮沉聲道:"靈兒先進去吧,南蠻王和石長老都在殿內。有他們在,拜月傷不了你。我去會會石傑人。"
"哥哥小心。"趙靈兒深深看了眼石傑人,轉身步入殿中。石傑人並未阻攔,依舊保持著溫潤的笑容。
蘇遮警惕地問道:"忍不住要出手了?"
"我說過會給公主成長的時間。"石傑人輕聲道,"巫王今夜必亡,他的死會是公主最好的催化劑。"
蘇遮頓時恍然,原來拜月不僅要除去無用的巫王,更想借此刺激趙靈兒。
"聊聊如何?"拜月忽然提議。
蘇遮眉頭微皺,猜不透對方的意圖。難道想如蠱惑南詔百姓般迷惑自己?他暗自冷笑,淡然道:"可以,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自然。"石傑人微微頷首,飄然而起,"駙馬請。"話音未落,他已淩空飛去。蘇遮毫不遲疑,身形一閃緊隨其後。
石傑人緩緩降落到地麵,蘇遮緊隨其後。落地後,蘇遮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湖畔,抬眼便望見湖中矗立著一尊巨大的石雕。
那是一位手執法杖的女子,腰身以下卻盤繞著蛇尾。蘇遮立刻認出此處來曆,轉頭望向石傑人:"你到底要說什麼?"
石傑人並未立即作答,而是先向化為石像的林青兒恭敬行禮。禮畢,他才開口道:"駙馬,不如我們做個交易?"
蘇遮眉梢微挑:"什麼交易?"
"其實我的計劃並非一定要公主參與。"石傑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另有一人更適合,甚至能做得更完美。隻要他應允,我立刻停止對公主的乾擾,還會解除巫王體內的蠱毒。"
蘇遮沉思片刻,遲疑道:"你說的是林青兒?"
石傑人搖頭:"若是從前,巫後確實可以。但現在她隻剩魂魄,無法勝任。"他直視蘇遮,"我說的正是駙馬你。先前未曾留意,如今才發現你體內流淌著比巫後和公主更純正的女媧神力。"
"隻要你助我實現理想,我保證不再為難任何人。你我都可各得其所,豈不兩全?"
蘇遮神色複雜地看著石傑人。對方竟因他身懷女媧血脈,便認定他有創生之能。殊不知他雖有造化之力,卻遠未達到創造生靈的境界。況且即便能辦到,他又豈會相助這等偏執之人?
"不必多言。"蘇遮淡然一笑,"我絕不會答應。你我之間,終須一戰。"
......
“為什麼?你身為女媧後人,是神明而非凡人。至於你那幾位紅顏知己,她們同樣非凡俗之輩,儘可隨你前往仙界。待我重塑這方天地後,你們再歸來時,便能生活在完美的新世界,這樣難道不好嗎?”
石傑人對蘇遮的態度感到困惑。他不懂為何在這樣一個充滿自私、愚昧與冷漠的人間,蘇遮仍要為了這些凡人與他為敵。他們本該是可以攜手同行的夥伴。
蘇遮嘴角含笑,輕聲道:“讓我給你看些東西。”
石傑人彬彬有禮地點頭:“願聞其詳。”
蘇遮眼中閃過一抹笑意,抬手間,天地靈氣彙聚成一麵光幕浮現在二人麵前。
當看清畫麵內容時,石傑人怔住了——那正是當年他誅殺十名作惡士兵的場景。他疑惑地看向蘇遮:“駙馬此舉何意?”
“這些年你一直在追尋真理,為何此刻反倒失了從容?”蘇遮溫聲道。
石傑人微微一怔,隨即歉然道:“駙馬教訓得是,是我失態了。”說罷便專注凝視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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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麵中石公虎執意要取他性命時,石傑人眼底掠過一絲黯然。他雖不信世間有愛,內心卻始終渴望著被珍視。就像他曾對石公虎說的那樣:若能被溫柔以待,他也會以同樣的溫柔回報世人。
可惜嚴苛的義父與偏執的他,終究讓這份父子之情化作誤解。既然至親之間尚且沒有真情,人間又怎會存在真正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