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具體位置!”
李信抓住了關鍵,聲音都有些顫抖。
張小虎掙紮著伸出沒受傷的右手,蘸著張濟遞過來擦拭傷口的藥水,在李信迅速鋪開的一張簡陋獸皮地圖上,費力地畫出一條歪歪扭扭的線。
“從咱們營地…往東…走大約八十裡,進山。”
“沿著一條乾涸的河床,往裡走…大概二十裡…”
“能看到一個像鷹嘴一樣的山崖…從山崖下麵拐進去…就是穀口!”
“將軍放心…我們在沿途…都用石頭壘了記號……”
他畫得很吃力,線條顫抖,但方位卻異常清晰。
李信的目光死死釘在地圖上那個被藥水浸染出的標記點上,心臟怦怦狂跳。
易守難攻,水源充足,可耕之地……
這他娘的,簡直就是上天為他們量身定做的一塊寶地!
“王大石!”
李信猛地轉身,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在!”
王大石一步跨出,聲如洪鐘。
“你親自去!帶上你手下最得力的三十個弟兄!帶足三天的乾糧、火折、繩索!還有,帶上張濟的兩個徒弟和足夠的傷藥!”
李信的語速快得像連珠炮。
“現在!立刻!馬上出發!”
“目標:張小虎標記的山穀!”
“任務有三個!第一,確認地形是否如他所言!第二,不惜一切代價尋找失散的弟兄,活要見人,死…帶回他們的信物!第三,初步探查穀內情況,尋找最適合紮營的地點!”
“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後,無論結果如何,必須派人回來報信!”
“得令!”
王大石猛地一抱拳,沒有絲毫猶豫,轉身就衝出帳篷,點兵的吼聲隨即在營地響起。
張小虎還想再說什麼,被張濟一把按住了肩膀。
“行了你小子!傷得不輕,又凍壞了元氣,給老子好好躺著!剩下的事,交給將軍和王頭兒!”
李信走回床邊,看著張小虎那張蒼白卻寫滿興奮的臉,用力拍了拍他完好的肩膀。
“小虎,你和犧牲的弟兄們,立了大功!好好養傷!”
說完,他大步走出帳篷,對著外麵聞訊趕來的所有軍官和士兵代表,下達了新的命令。
“全軍!進入一級戒備!”
“加快物資打包速度!所有非必要的輜重,做好隨時丟棄的準備!”
“所有人,等王大石的消息!”
接下來的三天,牧地上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再也沒有人閒聊,所有人都像上了發條的機器,默默地、高效地完成著遷移前的最後準備。
兵器被擦拭得雪亮,用油布包裹後捆紮結實。
糧袋被重新檢查封口,確保萬無一失。
帳篷被拆解卷好,隨時可以裝車。
就連衛生隊那些珍貴的蒸餾陶罐,都被小心翼翼地用乾草和破布包裹得嚴嚴實實。
每個人都清楚,王大石帶回來的消息,將一錘定音,決定這支隊伍的生死存亡。
第三天傍晚,夕陽的餘暉將西邊的天空燒成了一片觸目驚心的血色。
兩騎快馬,如同兩支離弦的利箭,卷著漫天煙塵,從東方狂飆而至。
是王大石派回來的信使!
“將軍!找到了!找到了!”
信使衝到李信麵前,幾乎是滾鞍下馬,他滿身塵土,嗓子嘶啞,臉上卻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狂喜。
“王大石將軍命我等速回稟報:山穀地形絕佳!入口狹窄,峭壁如削!穀內…穀內簡直是彆有洞天!溪流潺潺,土地平曠,林木豐茂!絕對是我等天賜的根基之地啊!”
“失散的弟兄呢?”
李信緊緊追問。
信使的神色瞬間黯淡了下去。
“隻…隻找到了王麻子…他腿斷了,又凍又餓…等我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沒撐住……”
“李老四和其他弟兄…蹤跡全無…王將軍帶人找遍了附近的山崖和溝壑…怕是…凶多吉少……”
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李信緩緩閉上眼睛,胸口劇烈起伏,隨即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
戰爭,從來就沒有不死人的。
“王大石呢?”
“王將軍帶人留在了穀內繼續詳查!他讓小的務必稟告將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請將軍速做決斷!那山穀…藏兵於野,進可攻退可守,正合我意!他已經在入口的險要處,布置了臨時的哨卡!”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最後的疑慮,被徹底打消。
李信猛地睜開雙眼,眼中再無半分猶豫,隻剩下冰冷的決斷和燃燒的野心。
“傳我將令!”
他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瞬間壓過了營地所有的嘈雜。
“全軍!目標——東方臥龍穀!即刻開拔!”
“臥龍穀?”
旁邊的陳武一愣。
“對!臥龍穀!”
李信斬釘截鐵,一字一頓。
“潛龍在淵,終有九天騰飛之日!此地,便是我等化龍之地!”
“出發!”
命令如同一塊巨石,狠狠砸入平靜的水麵,激起千層巨浪。
短暫的沉寂之後,整個營地爆發出壓抑已久的,雷鳴般的行動力。
士兵們迅速而有序地行動起來,熄滅篝火,牽出戰馬,套上大車。
沉重的車輪碾過沙地,發出隆隆的聲響。
三千漢家兒郎,如同一條沉默而堅定的黑色長龍,在漸沉的暮色與血色的殘陽中,悄然離開了這片給予他們短暫喘息卻又危機四伏的牧地。
他們向著東方那片未知,卻承載著全部希望的巍峨山巒,蜿蜒而去。
夜色籠罩大地,隊伍在星光與火把的微光指引下,謹慎前行。
李信騎在馬上,最後回望了一眼身後那片模糊的黑暗,又將目光投向前方那深邃無垠的山影。
臥龍穀。
潛龍已動,隻待入淵。
一場全新的征程,就在這無邊的夜色中,開始了。
喜歡鐵血西域:開局結果了噶爾丹請大家收藏:()鐵血西域:開局結果了噶爾丹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