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誰勝誰負,必是兩敗俱傷!”
“待其精疲力竭之時,我天兵再以雷霆之勢出擊,既可坐收漁利,蕩平臥龍穀,又可順勢威懾金帳,一舉兩得!”
“此乃上策!”
“坐觀其變?”
明珠嗤笑。
“索相好算計!”
“然則,臥龍穀那‘蒸汽妖法’,日新月異!”
“據密報,其新式火銃,射程、精度、射速皆遠超我軍現役火器!”
“其甲胄之堅,亦非尋常刀箭可破!”
“更有那力大無窮、不知疲倦的‘蒸汽巨錘’,日夜鍛造!”
“假以時日,待其裝備精良,兵強馬壯,又據守天險,屆時再想剿滅,恐非數萬精兵、耗時數年不可!”
“其耗費錢糧,死傷將士,豈是‘坐觀其變’所能省下?”
“更遑論,若李信此獠,竟僥幸擊退金帳,甚至吞並其部眾,坐擁河西、金帳之地,擁兵數萬,火器精良……”
“索相!此獠若成氣候,可比那吳三桂凶險十倍!”
“此乃養虎為患!”
他再次向康熙叩首。
“皇上!李信非吳三桂!”
“吳三桂所求,不過裂土封王,尚有招撫餘地!”
“而李信其誌在複漢!其旗號乃‘驅除韃虜’!”
“其與我大清,乃不死不休之局!絕無半分轉圜可能!”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臣懇請皇上,速下決斷!發兵剿滅!”
索額圖毫不退讓。
“明相危言聳聽!”
“李信不過數千殘兵,據一山穀,縱有奇技淫巧,又能如何?”
“金帳汗國控弦十萬,鐵騎如雲!豈是區區一山穀所能抵擋?”
“待其與金帳拚個你死我活,我軍再以逸待勞,方是萬全之策!”
“此時勞師遠征,若被金帳或準噶爾趁虛而入,明相擔得起這誤國之責嗎?!”
兩位權臣,一主剿,一主坐觀,言辭激烈,針鋒相對。
暖閣內氣氛凝重如鐵,其餘大臣噤若寒蟬,無人敢輕易表態。
康熙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禦座的扶手。
他深邃的視線掃過明珠的急切,又落在索額圖的沉穩上,心中波瀾起伏。
明珠所言,切中要害。
李信不同於以往任何一股反清勢力,他不僅戰力強悍,更掌握著某種聞所未聞的“妖法”,其誌向更是對國本的直接挑戰。
索額圖所言,亦是老成謀國之見。
西北局勢錯綜複雜,金帳、準噶爾虎視眈眈,朝廷兵力有限,國庫也並不寬裕。
遠征河西,風險太大。
他的腦海中閃過密折中“蒸汽巨錘砸人成泥”的血腥描述,又閃過情報裡李信那雙“冰冷如刀、桀驁不馴”的眼睛。
一股難以言喻的煩躁與殺意湧上心頭。
此獠必須除。
但如何除?
何時除?
“傳旨。”
康熙終於開口,話語裡帶著一絲冷厲。
“著陝甘總督圖海,嚴密監視臥龍穀動向!金帳汗國若有異動,速報!”
“命其整飭陝甘綠營,加固城防,囤積糧草軍械,隨時待命!”
“另,命理藩院,密切留意漠北蒙古及準噶爾部動向,若有異動,即刻來報!”
他沒有下令剿,也沒有采納坐觀的意見。
他選擇了最穩妥也最煎熬的方式——備戰,觀望。
“臣等遵旨!”
明珠與索額圖對視,皆從對方的動作中看到一絲複雜。
他們都清楚,皇上還在權衡,還在等待一個更清晰的契機,或者一個更致命的錯誤。
康熙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他獨自坐在空曠的暖閣內,望著窗外陰沉的天空,手指在輿圖上臥龍穀的位置重重一點。
李信。
蒸汽妖法。
朕倒要看看,你還能蹦躂多久。
這爐火,總有熄滅的一天。
臥龍穀,格物院。
王二拎著一桶滾燙的薑湯,挨個灌給那些在寒風中練習看火候、凍得嘴唇發紫的新匠戶。
他動作粗暴,滾燙的薑湯灌下去,燙得人齜牙咧嘴,卻也帶來一股驅散骨髓寒意的暖流。
“喝!都給老子喝乾淨!”
“凍死了,誰給旅帥造槍炮?!”
王二的吼聲在蒸汽轟鳴中依舊清晰。
遠處,陳敬之帶著保民府的人,正將一袋袋糧食、一捆捆厚實的棉衣,送到那些累癱在窩棚裡的工匠家屬手中。
他溫言安撫著哭泣的孩童與愁苦的婦人。
“漢王有令,凡為穀內效力者,家小必得溫飽!”
“熬過這段,好日子在後頭!”
而在中樞後院,沈雲容正小心翼翼地給重傷未愈的王希換藥。
看著他背上那猙獰的箭創與蒼白的臉色,她眼中滿是憂慮。
“院正,您還是多歇息幾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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