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
王二眼中凶光畢露,一把抓起那塊畫著草圖的木板,如同捧著聖旨。
“三天!就三天!”
“造不出來,王二自己跳進這礦洞淹死!”
格物院再次進入瘋狂狀態。
這一次,目標不再是殺人的重炮,而是一台救命的機器。
王二如同紅了眼的賭徒,親自坐鎮,將鑄造重炮的部分人手和資源強行抽調至“抽水機”項目。
一時間,工坊內怨聲載道。
“王頭兒!這炮管才剛鑄好,你把人抽走,這活兒誰乾?”
“就是!這炮栓的螺紋差最後一點火候了,你把最好的車床師傅調走是何意?”
王二一腳踹翻一個抱怨的工頭。
“都給老子閉嘴!”
“炮再利,沒有鐵,就是一堆廢銅爛鐵!”
“旅帥的命令,三天!耽誤了,老子先砍了你們,再抹自己的脖子!”
咒罵聲平息了。
所有人都被王二身上那股不要命的狠勁震懾住。
巨大的鍋爐被重新設計,氣缸與連杆機構被簡化。
核心難點在於那個巨大的泵體和密封。
為了製作那個巨大的皮製隔膜,王二幾乎翻遍了整個臥龍穀的庫房,將所有能找到的牛皮、馬皮都集中起來,用魚膠反複粘合、壓實、捶打,又塗上厚厚的桐油防水。
為了保證管路接口的密封,工匠們用麻繩浸透瀝青,一圈圈死死纏繞在接口處,再用燒紅的鐵箍箍緊。
三天三夜。
王二沒有合眼。
他的雙眼比熔爐裡的炭火還要紅。
當最後一顆螺栓被擰緊,一台造型古怪、粗陋不堪的鋼鐵怪物終於矗立在眾人麵前。
它有一個小型的鍋爐,一個粗大的氣缸,一根搖搖晃晃的連杆,連接著一個碩大的、包裹著牛皮的木製泵體。
一根粗大的皮管從泵體下方延伸出去,準備探入礦洞的積水。
另一根管子則高高揚起,指向一旁的空地。
公元1690年,三月初八。
礦洞口,圍滿了人。
李信負手而立,麵無表情。
王希拄著拐杖,緊張地盯著那台怪獸。
衣衫襤褸的礦工們則遠遠地站著,交頭接耳,用懷疑的表情打量著這個發出陣陣熱氣的醜陋東西。
“點火!”
王二嘶啞地吼道。
爐膛內,火焰升騰。
鍋爐裡的水開始沸騰,壓力表的指針緩緩移動。
“開閥!”
“嗤——”
高壓蒸汽衝入氣缸。
連接著活塞的巨大連杆,猛地向上一抬,發出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
然後,它又重重落下。
“哐當!”
整個機器劇烈地搖晃了一下,就不動了。
隻有蒸汽還在徒勞地嘶嘶作響。
失敗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礦工們發出一陣壓抑的哄笑。
“我就說,這鐵疙瘩怎麼可能會吸水…”
“還不如俺們的木桶好用…”
王二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掄起大錘就要去砸那不爭氣的氣缸。
“彆動!”
王希急忙喝止。
“壓力!壓力不夠!再燒!”
爐工們手忙腳亂地往爐膛裡猛添煤炭。
火焰更旺了。
鍋爐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嗡鳴。
壓力表的指針,顫抖著,越過了之前停滯的刻度,繼續向上攀升。
“再開!”
王希大喊。
王二再次扳動閥門。
“嗤——哐當!嗤——哐宕!”
這一次,連杆沒有停下。
它開始以一種笨拙而固執的節奏,一上一下地運動起來。
泵體發出“咕咚、咕咚”的悶響。
那根高高揚起的出水管,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沒有水。
還是沒有水。
王二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
“噗——”
一股混雜著空氣的渾濁泥漿,從管口噴了出來。
緊接著。
“嘩啦啦——”
一股穩定的、粗大的水流,猛地從管口噴湧而出,重重砸在地上,濺起大片泥漿。
那水流,比十個人同時提水還要迅猛。
哄笑聲戛然而止。
所有礦工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道永不枯竭的水柱。
一個老礦工手裡的木桶“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然後,他跪下了。
朝著那台還在轟鳴的機器,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越來越多的人跪下了。
他們流著淚,看著那道將他們從日複一日的絕望中解救出來的水龍。
歡呼聲,遲疑地響起,隨即彙成山呼海嘯。
王二一屁股癱坐在泥地裡,咧開嘴,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李信走到仍在轟鳴的機器旁,感受著那股蠻橫而原始的力量。
他轉過身,看著王二。
“一台不夠。”
“礦洞有多深,水管給我鋪多深。”
“我要這山,把鐵都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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