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裝填特製煙霧彈！目標！穀口防線前五十步！給老不計後果地覆蓋射擊！”
“聽我號令！”
“諾！”
傳令兵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飛奔而去。
穀口防線，左翼三號缺口。
周大勇左臂無力地垂下，僅靠右手揮舞著一柄已經卷刃的厚背砍刀，死死堵在缺口的最前沿。
他身邊，龍驤旅的刀盾手已不足百人。
人人帶傷。
他們背靠著背，結成一個微小而絕望的圓陣，在清軍督標營精銳的衝擊下，如同怒海中的一葉孤舟，搖搖欲墜。
“殺！”
一名清軍督標營的千總，身披精良鐵甲，手持一根猙獰的狼牙棒，帶著數十名親兵，再次猛撲上來。
狼牙棒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狠狠砸向周大勇。
“當！”
一聲巨響。
周大勇舉刀格擋，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瞬間崩裂。
那柄卷刃的砍刀再也承受不住，應聲而斷。
他整個人踉蹌著向後退去，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死吧！”
清軍千總獰笑著，再次高高舉起了狼牙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嗚——嗚——嗚——！
三聲淒厲悠長的號角，如同來自天界的福音，從穀內深處驟然響起。
緊接著。
轟！轟！轟！轟！
緒的二踢腳炮，同時發出了沉悶的怒吼。
炮口噴出的，不再是致命的彈丸。
而是一團團裹挾著暗紅色粉末的濃重煙霧。
數百枚特製的辣椒煙霧彈，帶著刺耳的尖嘯，劃過一道道短暫的拋物線，精準無比地砸在了穀口防線前五十步的區域內。
噗！噗！噗！噗！
陶製的彈殼落地即碎。
裡麵混合了辣椒粉、硫磺、硝石、木炭粉的混合物，在接觸到空氣和地麵殘留的星火後，瞬間猛烈燃燒起來。
一股股濃烈到無法形容、帶著刺鼻辛辣氣味的暗紅色煙霧，如同地獄之門開啟時噴出的毒瘴，瞬間升騰而起。
煙霧迅速彌漫，轉眼間就將整個穀口前沿，尤其是清軍進攻最猛烈的區域，徹底籠罩。
“咳咳咳！”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咳咳……喘……喘不過氣了！”
“毒煙！是漢逆的毒煙！快跑啊！”
衝在最前麵的清軍士兵，首當其衝。
辛辣刺鼻的煙霧瞬間鑽入他們的眼睛、鼻孔、喉嚨。
那種感覺，像是無數燒紅的鋼針在瘋狂地紮，在無情地灼燒。
眼睛火辣辣地劇痛，淚水狂湧而出，視線瞬間一片模糊。
喉嚨如同被烈火焚燒，引發劇烈到撕心裂肺的咳嗽，根本無法呼吸。
劇烈的痛苦讓他們瞬間失去了所有戰鬥力。
他們慘叫著丟下武器，雙手死死捂住眼睛和口鼻，發出不似人聲的淒厲哀嚎，在濃煙中如同無頭蒼蠅般亂衝亂撞，互相踐踏。
混亂如同瘟疫，飛速蔓延。
後方湧上的清軍士兵猝不及防，也被卷入這片恐怖的毒瘴之中。
咳嗽聲、慘叫聲、嘔吐聲、驚恐的哭喊聲響成一片。
原本凶悍無比的進攻浪潮，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瞬間崩潰，陣型大亂。
“天助我也！”
周大勇雖然也被辛辣的煙霧嗆得眼淚直流，劇烈咳嗽，但他強忍著劇痛，殘存的獨眼中爆發出駭人的凶光。
他猛地抓起地上那半截斷刀，用儘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嘶聲咆哮。
那聲音，像是受傷野獸在絕境中的最後怒吼。
“龍驤旅！沒死的！”
“跟老子殺出去！”
“殺！”
絕境逢生的龍驤旅殘兵，爆發出火山噴發般的最後戰意。
他們抓起武器，不顧嗆人的煙霧和渾身的傷痛，如同出閘的猛虎，從缺口處狂湧而出，狠狠撞入那片混亂不堪、幾乎失去所有抵抗能力的清軍前鋒之中。
厚背砍刀瘋狂劈砍。
卷刃的刀鋒撕裂棉甲，砍斷骨骼。
拳頭、手肘、膝蓋，都成了最原始的武器。
龍驤旅的士兵如同瘋魔，將積壓的所有怒火、傷痛、絕望，儘數傾瀉在眼前這些痛苦掙紮的清軍身上。
所過之處，血肉橫飛。
清軍前鋒徹底崩潰，哭喊著，不顧一切地向後潰逃。
“神機旅！五雷神機隊！上前自由射擊！”
“目標！潰敵！”
陳武死死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戰機，嘶聲怒吼。
砰！砰！砰！砰！砰！
早已冷卻完畢、重新裝填滿彈藥的“五雷神機”速射銃兵，從工事中一躍而出。
黑洞洞的槍口噴吐出致命的火焰。
五連發的恐怖射速，化作死神的鐮刀，瘋狂收割著潰逃清軍的生命。
鉛彈潑灑如雨。
清軍士兵如同被鐮刀割倒的麥子，成片成片地倒下。
“驃騎旅！從側翼包抄！”
“截斷他們的退路！”
李鐵牛在側翼沙丘之後早已按捺不住，看到清軍崩潰的瞬間，立刻率領驃騎旅精銳殺出。
雪亮的馬刀揮舞成一片死亡的森林，狠狠斬入潰兵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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