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的西安，秋意已深，漢王行轅內的議事廳卻是一片火熱。東征的軍令已經擬好，但李信深知，後方不穩，前線必亂。尤其是廣袤的西域，那片從準噶爾和清廷手中奪下的土地，絕不能成為大漢的軟肋。
“王上，這是臣與幾位同僚商議後，草擬的《西部建省疏》。”行政總院首府陳敬之雙手呈上一份奏疏，神情肅穆。
李信接過，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看向陳敬之，問道：“敬之，說說你的想法。”他更喜歡聽人說，而不是看冷冰冰的字。
陳敬之躬身道：“王上，我大漢如今控製的西域之地，從東疆的哈密到西疆的伊犁，再到南疆的和田、北疆的烏蘇，地域之廣，遠超陝甘川三省之和。此前設立的都護府與安撫使，多為軍管，於戰時有效，但長治久安，還需建立穩固的行政架構。”
他頓了頓，理了理思緒，繼續說道：“若不設省，政令自西安發出，要傳達到萬裡之外的基層，中間環節太多，極易延誤，也難以因地製宜。臣以為，應將西域劃分為四省，分彆是：以烏城為省會的安西省，管轄原東疆地區；以伊犁為省會的西疆省，管轄天山以北的西部草原；以和田為省會的南疆省，管轄天山以南的綠洲城邦；以烏斯季卡為省會的北疆省，管轄阿爾泰山周邊區域。”
李信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中勾勒出那張巨大的地圖。陳敬之的劃分，基本上是按照地理和傳統勢力範圍來的，很合理。這相當於把後世的新省拆分成了幾個部分，在當前交通和通訊條件下，分而治之，更容易管理。
“各省設省長，總攬一省政務，下設各廳、局，與中央九部對應。如此，則西部治理可與內地一體，政令通達，民生有著。”陳敬之說完，便靜立一旁，等待李信的決斷。
李信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目光掃過在場的幾位核心臣子。
交通部長沈明立刻出列道：“王上，陳首府的提議極好。設省之後，我交通部便可直接與各省交通廳對接，規劃省內道路、驛站的修建，效率會高很多。特彆是‘西安烏城’這條主乾線，有了安西省的配合，勘探和建設速度能快上一倍不止。”
民政部主官王硯也跟著說道：“正是。日後流民西遷，也需要各省民政廳來負責具體的安置、授田、戶籍登記。若無省級架構，單靠西安遙控，恐怕會生出許多亂子。”
李信心裡很清楚，這不僅僅是行政效率的問題，更是人心歸附的問題。在那些地方設立行省，任命省長，就等於向所有人宣告：這裡不再是遙遠的邊陲，而是大漢不可分割的疆土。
“準了。”李信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就按敬之的方案辦。西部建省，刻不容緩。”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在廣闊的西域來回巡視。這片土地，水草豐美，礦產富饒，絕不能再讓外族覬覦。
“人事任命，你們可有建議？”李信回頭問道。
陳敬之早有準備，應聲道：“臣舉薦原西域都護府副使林靖，出任西疆省省長。林靖在伊犁多年，熟悉當地風土人情，與各部族關係融洽。”
“原安西都護府主事張遠，可任安西省省長。此人做事穩重，長於屯墾，正合安西省的發展需要。”
“原南疆安撫使李謙，可任南疆省省長。他對南疆各綠洲了如指掌，威望甚高。”
“至於北疆省，臣舉薦鎮西軍副將吳磊。吳磊勇猛善戰，且有謀略，由他鎮守北疆，可有效防備沙俄南下。”
李信聽著這些名字，不住地點頭。這些人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能力和忠誠都信得過，而且長期在西域工作，比從內地派官員過去要強得多。
“好，就這麼定了。傳我王令，即刻任命林靖、張遠、李謙、吳磊為四省省長，即日赴任。告訴他們，我對四省的要求隻有一個——‘安民拓荒’。”
李信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我要他們用三年的時間，讓西部四省的人口和耕地，都給我翻上一番！能不能做到？”
“王上放心，臣等必將王令與要求一並傳達！”陳敬之鄭重地回答。
李信又轉向鎮西軍統領張猛，此人是軍中悍將，一直負責整個西域的防務。
“張猛。”
“末將在！”張猛上前一步，身形如山。
“建省之後，地方政務歸省長，但軍務你還要抓起來。鎮西軍主力，給我牢牢釘在伊犁和烏城這兩個核心區域，作為機動力量。同時，從鎮西軍裡抽調一批骨乾，在四省各組建一支五千人的地方軍，兵員就地招募。這支地方軍，平時負責維持轄區治安，清剿盜匪，戰時則配合主力，警戒邊境。兵要練精，不能懈怠。”
“末將明白！保證不出任何紕漏！”張猛大聲應諾。
看著眼前這套文武結合、分工明確的治理方案逐漸成型，李信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大漢對西域的控製，將從軍事占領，真正轉變為深入骨髓的有效統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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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千裡之外的京城，暢春園內，深秋的蕭瑟仿佛都鑽進了康熙的骨頭裡。他斜倚在病榻上，聽著戶部尚書馬齊顫抖著聲音稟報漢軍在西域的最新動向。
“建……建省了？”康熙乾咳了幾聲，渾濁的眼睛裡透出一絲絕望，“他們這是要把西域，變成他們的內地州府啊……”
馬齊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皇上，漢賊此舉，意在固邊拓土，將西域徹底納入其版圖。長此以往，我大清在西北的影響，將蕩然無存，恐成心腹大患啊！”
“大患？嗬嗬……”康熙慘笑起來，“朕現在還有什麼能力去管？蒙古諸部歸降，西域建省，朕的這片江山，正在一塊一塊地被人割走，朕卻隻能在這裡躺著，聽著……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他的臉漲得通紅，一旁的太監連忙上前捶背順氣。
馬齊心中悲涼，他知道，皇上已經油儘燈枯，而新君胤礽在朝中毫無威信，整個大清國，就像一艘到處漏水的破船，彆說去管西域了，就連京畿之地的安穩都快維持不住了。
他隻能磕頭道：“奴才無能，請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康熙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雙眼無神地望著窗外枯黃的落葉。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嶄新而強大的帝國正在西邊冉冉升起，而他親手締造的盛世，卻如同這秋葉一般，即將凋零腐朽，化為塵土。
漢軍，李信……他默念著這個名字，最終隻能化作一聲長長的歎息，消散在寂靜而冰冷的空氣裡。清廷在西北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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