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城牆的一段主牆,在經曆了上百發開花彈的持續轟擊後,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巨大的裂縫如同蛛網般蔓延開來,最終,在一聲沉悶的巨響中,長達二十丈的牆體轟然倒塌,激起了漫天煙塵。
“為了天皇!為了大華皇帝陛下!殺啊!”
一名薩摩藩的年輕武士,第一個從煙塵中衝了出來。他的口號喊得有些不倫不類,但他臉上的狂熱卻是實實在在的。他身後,是成千上萬頭戴島津家“丸十字”家紋頭盔的士兵,他們如同黑色的潮水,呐喊著,通過那個巨大的缺口,湧入了大阪城。
巷戰,瞬間爆發。
幕府的守軍,在經曆了炮擊和城牆倒塌的雙重打擊後,士氣早已崩潰。但求生的本能和武士最後的尊嚴,讓他們依然舉起了武器。狹窄的街道上,手持燧發槍的薩摩軍,與握著武士刀的幕府軍,絞殺在了一起。
“砰!砰!砰!”
薩摩軍排成三列,輪番射擊。密集的鉛彈在街道上織成了一道死亡之網。幕府軍的足輕們穿著簡陋的胴丸,根本無法抵擋,成片成片地倒下。
一名幕府的武士頭目,揮舞著太刀,怒吼著衝破了火槍陣的封鎖,他一刀砍翻了麵前的薩摩士兵,正要繼續前衝,卻被側麵刺來的數把上了銃劍的燧發槍捅穿了身體。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透出的幾截冰冷的鋼鐵,口中湧出鮮血,不甘地倒了下去。
戰鬥是殘酷的,也是一邊倒的。
薩摩軍不僅有武器優勢,更有組織優勢。他們以小隊為單位,互相掩護,交替前進,清剿著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房屋。而幕府軍則是一盤散沙,各自為戰,很快就被分割包圍,逐一殲滅。
那個第一個衝進城的年輕薩摩武士,名叫田中健。他很興奮,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他端著手中的漢式燧發槍,跟在小隊長身後,機械地開火、裝填、再開火。他看到對麵一個同樣年輕的幕府足輕,臉上滿是驚恐,扔下手中的長槍,轉身就跑。
田中健下意識地舉槍瞄準,扣動了扳機。
“砰!”
那個年輕的足輕後背爆出一團血花,向前撲倒,再也沒有動彈。
田中健呆住了。他看著自己槍口冒出的青煙,聞著空氣中濃烈的血腥味和火藥味,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原以為戰爭是充滿榮耀的,是像傳說中的劍豪對決一樣。可現在他才發現,戰爭就是這樣,在數十步之外,用一小顆鉛彈,輕易地奪走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生命。
“發什麼呆!跟上!”小隊長的嗬斥聲在他耳邊響起。
田中健打了個激靈,連忙跟上隊伍。他不再去看那些倒下的屍體,隻是麻木地,繼續向前。
本陣中,島津光久和陳壽並肩而立,通過千裡鏡觀察著城內的戰況。
“陳先生,你看到了嗎?我的勇士們,是多麼的英勇!”島津光久意氣風發地說道。
“嗯,不錯。”陳壽點點頭,語氣平淡,“裝備了新式武器,接受了新式訓練,如果還打不贏一群拿著燒火棍的農兵,那他們就可以集體切腹了。”
島津光久臉上的笑容一僵,他聽出了陳壽話裡的敲打之意。他知道,陳壽是在提醒他,薩摩軍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戰力,全靠大華的扶持。
他心中有些不快,但很快就壓了下去。現在,他還需要大華的支持。他擠出一絲笑容:“先生說的是。這一切,都仰仗皇帝陛下的天恩。”
陳壽不再說話,將目光投向了大阪城中心,那座巍峨的天守閣。他知道,最後的抵抗,將在那裡結束。
戰鬥持續了不到兩個時辰,大阪城外城的抵抗便已基本肅清。薩摩軍將天守閣團團圍住。
青山忠重帶著最後三百名親衛,退守在天守閣內。他脫下沉重的盔甲,換上了一身潔白的死霸裝,靜靜地坐在主位上,擦拭著自己的佩刀。
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大人,薩摩軍攻上來了!”一名親衛渾身是血地跑了進來。
“知道了。”青山忠重頭也不抬,淡淡地說道,“讓他們都退下吧,守住門口,不要讓人進來打擾我。”
“可是,大人……”
“這是命令!”青山忠重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