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放棄尋找震動的根源！時間來不及了！”王希的話讓動力組的工程師們大驚失色。“采取補救措施！立刻計算震動頻率和振幅，設計並安裝減震緩衝結構！用我們最好的彈簧鋼和橡膠墊，把震動給我‘鎖’在機器艙裡！同時，加固所有蒸汽管道的連接處，多加兩層保險！”
這同樣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但卻是眼下唯一的選擇。
“兵器所！”
“王院正！”
“主炮膛線，來不及全部刻完，就先刻一半！哪怕犧牲射程和精度，也要保證炮彈能旋轉起來！副炮，所有152毫米的副炮，必須在二十天內完成安裝和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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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王希的目光掃過沈明，“沈大人，我需要您的全力支持。”
沈明此刻已經從最初的震驚中恢複過來，他畢竟是封疆大吏，關鍵時刻的決斷力還在。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王院正但說無妨！要人給人，要錢給錢！整個上海，不，整個江南，都為定遠號讓路！”
“好！”王希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彩，“我需要征用全上海最好的鐵匠、木匠、管工！我需要江南鋼鐵廠把所有正在生產其他訂單的生產線全部停掉，全力為我們生產急需的特種鋼材和零件！”
“我需要交通司，把所有運力都調集過來，把我們需要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船廠！”
“我需要……一支軍隊！”王希最後說道。
“軍隊？”沈明一愣。
“對，一支軍隊駐紮在船廠裡！”王希的眼神變得冰冷，“從今天起，造船廠進入戰時軍事管製！所有工匠，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離開船廠一步！吃飯、睡覺都在這裡！家屬由官府負責安頓！”
“同時，嚴防任何可疑人員靠近！我不希望我們的努力，因為一顆小小的釘子，或者一把彆有用心的火而付之東流！”
沈明倒吸一口涼氣。王希這不僅僅是在造船，他是在用整個江南的資源，打一場前所未有的工業戰役！
隨著王希一道道命令下達，原本彌漫著絕望和混亂的造船廠，開始以一種近乎瘋狂的效率運轉起來。
無數的燈火在船塢周圍亮起，將黑夜照如白晝。
“鐺！鐺！鐺！”
鉚釘槍敲擊鋼板的聲音，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彙成了一首狂野的鋼鐵交響曲。
蒸汽機車拉著刺耳的汽笛，將一車車燒紅的鋼材和精密的零件運進船廠。
數以萬計的工匠、工程師，眼睛熬得通紅，臉上沾滿了油汙和汗水，卻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樣，不知疲倦地工作著。每個人都知道，他們正在創造一個奇跡，或者……一個巨大的悲劇。
牛頓親自帶著格物學堂的學生，日夜守在動力艙，一遍遍地計算著減震結構的最優方案。
王希更是幾天幾夜沒有合眼，他的身影出現在船廠的每一個角落，解決一個又一個突發的技術難題。他的嗓子啞了，人也瘦了一圈，但那雙眼睛卻越來越亮。
在距離船塢不遠的一座小樓上，沈明同樣徹夜不眠。他麵前的桌案上，堆積如山的不再是民政公文，而是一張張物資調配單、人員征用令和後勤保障計劃。
整個上海，乃至整個江南，都被這頭即將被強行喚醒的鋼鐵巨獸，拖入了一場與時間的瘋狂賽跑。
江風嗚咽，吹過巨大的船身，仿佛是巨獸在睡夢中痛苦的呻吟。
它正在經曆一場前所未有的陣痛。
而當它真正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將為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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