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點頭：這幫水賊不同陳彪那般濫殺，而是以九連環塢為總舵，專劫富商，偶爾還接濟沿岸貧民，在湖上頗有聲望。某幾次帶兵圍剿，他們卻總能借著蘆葦蕩和暗流脫身。
正說話間，一名斥候匆匆奔來：報！洞庭水塢遣使求見！
劉封與甘寧對視一眼，皆露訝色。甘寧眯起眼睛：這幫水耗子，今日唱的哪出？
劉封略一沉吟：帶上來。
不多時，三名身著粗布短打的漢子被領入水寨。為首之人年約三十，麵容黝黑，雙手粗糙，一看便是常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他抱拳行禮，聲音洪亮：洞庭水塢頭領周蛟，拜見劉將軍！
劉封打量著他：周頭領今日前來，有何指教？
周蛟深吸一口氣，道：將軍那四句話——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已傳遍荊湘。我等雖為水匪，卻也知大義。今日特率洞庭水塢八百弟兄，前來投效！
甘寧挑眉，冷笑一聲：哦？前幾日還躲著官軍，今日倒來投誠？莫不是詐降？
周蛟不卑不亢：甘將軍明鑒。我等劫掠商船，卻從不害人性命；占據湖道，卻未曾與官軍死戰。隻因世道艱難，湖上百姓無田可耕，無糧可食，才不得不落草為寇。他看向劉封，目光灼灼，如今劉將軍在長沙分田安民，興修水利，更以為生民立命為誌。我等願棄匪從軍，為將軍效死力！
劉封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們對洞庭水道，了解多少？
周蛟眼中精光一閃：九曲十八彎，暗流三十處，蘆葦蕩可藏千軍——洞庭湖的每一寸水路，我等閉著眼都能走通！
甘寧聞言，神色稍緩。他湊近劉封，低聲道：公子，這幫人若真能歸心，倒是一大助力。
劉封點頭，看向周蛟：投效可以，但我有三條規矩。
周蛟肅然：將軍請講！
其一，劫掠之事，永不再犯。
其二，軍令如山，違者必斬。
其三，若遇江東水軍，需為先鋒。
周蛟毫不猶豫，單膝跪地：周蛟願率洞庭水塢上下，誓死追隨將軍！
劉封上前扶起他，朗聲道：好！自今日起，洞庭水塢編入甘寧將軍麾下，專司偵察、向導之責！
甘寧咧嘴一笑，拍了拍周蛟的肩膀：既然是自己人了，明日便帶某去瞧瞧你們的九連環塢
當夜，水寨內燈火通明。劉封設宴款待周蛟一行，席間詳細詢問了洞庭湖的水文、風向，乃至江東水軍的活動規律。周蛟知無不言，甚至當場畫出了湖中暗流的分布圖。
宴罷，劉封站在江邊，望著月色下的洞庭方向，嘴角微揚。甘寧走過來，遞過一壺酒：公子，這次可是撿到寶了。
劉封接過酒壺，輕笑道：得道多助。這四句話，倒是比千軍萬馬還管用。
二人相視一笑，江風送來遠處歸巢水鳥的鳴叫，仿佛也在為這支即將壯大的水軍歡呼。
甘寧手下本就有2000水軍，現在加上洞庭水塢等水寨來投，現在已有3000餘人。
少將軍，該啟程了。魏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位新調任的部將鐵甲森然，長刀在鞍邊輕晃。
劉封點頭，翻身上馬時，目光掃過列隊的士卒，突然在末位停駐。那個年輕小校約莫十七八歲，身量尚未長成，卻已顯露出虎將之姿——眉如劍鋒，眼若寒星，按刀而立的姿態自有一番英武。
那是何人？劉封勒住韁繩。
甘寧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咧嘴笑道：寇封，字子義。羅縣本地人氏，去年投軍的新兵。彆看他年紀小，水性極佳，槍術、箭術也頗為出眾。
劉封若有所思地點頭。他注意到少年雖然站在隊伍最末，但身姿挺拔如鬆，眼神銳利如鷹，與周圍士卒截然不同。
前世記憶如潮水湧來——如果沒有他的乾預，這個少年本該被父親劉備收為養子，最終卻落得被賜身死的結局。
少將軍？魏延疑惑地喚道。
劉封猛然回神，突然翻身下馬，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徑直走向隊列末端。年輕小校見主帥逼近，單膝跪地時鎧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標下寇封，參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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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說話。劉封打量著眼前的少年，聽說你水性極好？
寇封起身，聲音清朗卻沉穩：回將軍，標下自幼在洞庭湖邊長大，能在水下閉氣半刻鐘。
箭術如何？
百步之內，十中八九。
他忽然伸手按在少年肩頭：可願隨我左右？
寇封渾身一震。身後傳來士卒們的吸氣聲，這等破格提拔在軍中實屬罕見。
標下……少年激動道：寇封願為將軍效死！
隊伍重新啟程時，劉封特意讓寇封騎行在自己身側。少年起初有些拘謹，但在劉封的引導下，漸漸打開了話匣子。
家父羅佚原是羅縣縣尉，黃巾之亂時戰死。末將隨母親南下投親，在羅縣長大。寇封說起往事時，眼中閃過一絲黯然，但很快又恢複堅毅，末將習武，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上陣殺敵，為父報仇。
劉封微微頷首。他忽然想起前世記憶中的那個——同樣是被收養的將門之後，同樣渴望建功立業。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有機會改變這個年輕人的命運。
報——一騎斥候疾馳而來，前方有人自稱衛文經來投！
寇封立即策馬上前：末將請命探查！不等劉封回應，他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出，矯健的身姿在晨光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魏延皺眉：太冒失了。
劉封卻露出滿意的笑容：雛鷹總要自己試飛。他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輕聲道：此子若加雕琢，必成大器。
雨後的陽光穿透雲層，灑在行進中的隊伍上。劉封知道，在這亂世之中，每發現一個人才，就多一分改變天下的可能。而寇封這樣的年輕將領，正是他未來大業不可或缺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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