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二字,如九天神雷,劈得滿殿眾人魂飛魄散!
他們竟還在為龐統的“重傷瀕死”狂歡痛飲,殊不知,江州早已易主!成都東方門戶,已然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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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璋眼前一黑,如遭重擊,轟然癱坐回冰冷的玉座。他的嘴唇哆嗦著,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抽氣聲,仿佛被人扼住了咽喉。
——滅頂之災,已至眼前!
黃權酒杯滑落,酒濕衣襟渾然不覺。他猛地站起,聲音因驚駭與劇變而嘶啞顫抖:“主公!江州乃我蜀中命脈!咽喉之地!江州已失,荊州大軍入川之路再無阻礙!”黃權的聲音帶著一種悲愴的穿透力,試圖刺穿彌漫的恐慌,“探報言劉封已奪占墊江,打通水路或陸路,與即將沿江而上的劉備主力大軍彙合!一旦兩軍合流,兵鋒直指雒城,則成都危矣!”
他的話語如同冰冷的鐵錐,一下下敲在每個人心頭。劉璋的身體又往下滑了幾分,眼神更加渙散。一些膽小的官員已經開始瑟瑟發抖。
“當務之急!”黃權猛地踏前一步,聲調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刻不容緩!”
“其一:速遣八百裡加急!嚴令雒城、綿竹等所有通往成都北路的隘口、關城!死守!不惜一切代價!絕不容劉備主力再進一步!告訴他們,身後即是成都,無路可退!”
“其二:江州、墊江至涪關一線,德陽、廣漢等所有沿途隘口、城池,同樣嚴令!嚴防死守!層層阻擊!不求殲敵,但求遲滯!務必拖延劉封大軍北上的速度,絕不能讓他順利與劉備彙合!每拖延一日,便是為我成都多爭一日生機!”
“其三:火速遣使北上漢中,向張魯求援!”此言一出,廳內又是一陣騷動。黃權不管不顧,繼續疾聲道:“請他與我們合兵,南北夾擊,共擊葭萌關!此乃圍魏救趙之策!劉備若分兵回救,則我正麵壓力驟減!同時,請張魯務必派遣其麾下巴西太守楊昂,引兵南下,協助我軍扼守涪江水路要衝!絕不能讓劉封大軍順利與劉備彙合!”
“其四:成都!即刻起!”黃權的目光如炬,緊緊盯著劉璋,“堅壁清野!城外五十裡內所有糧秣、物資、百姓,能遷入城的全部遷入!不能遷的,就地焚毀!絕不給劉備大軍留下一粒米,一根草!全城戒嚴!四門緊閉,隻出不進!征召城中所有丁壯,發放器械,編入守城序列!加固城防,修補雉堞,深挖壕溝!調集成都城內所有能戰之兵,即刻上城!枕戈待旦,準備迎敵!”
黃權一口氣說完,胸膛劇烈起伏,額角青筋跳動。他的計劃環環相扣,充滿了背水一戰的悲壯和一線求生的掙紮。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鼓,敲在死寂的大殿上。他望向劉璋,等待著這位掌握著蜀中命運的主公最後的決斷。
“主公!萬萬不可!”一個沉穩而帶著焦急的聲音響起。李嚴大步出列,對著劉璋深深一揖,又轉向黃權,眼神銳利,“黃主簿之計,其餘幾條尚可斟酌,但聯合張魯,無異於飲鴆止渴!引狼入室!”
李嚴的聲音清晰有力,暫時壓下了部分恐慌:“主公明鑒!漢中與我巴蜀,有累世之仇,早已不共戴天!張魯盤踞漢中,對我富庶巴蜀本就虎視眈眈,日夜覬覦!如今我軍新敗,門戶洞開,此時邀其南下,無異於開門揖盜!縱使他肯出兵,與我合力擊退劉備,以張魯之貪婪狡詐,其大軍既入蜀境,豈會輕易退去?屆時驅走猛虎,又來餓狼,巴蜀沃土,終將為張魯所得!此乃前門拒虎,後門進狼之策!請主公三思!”
李嚴的剖析直指要害,將引入外援的巨大風險赤裸裸地攤開。廳堂內的爭論聲更大了。有人覺得黃權是救急之法,有人則深以為然李嚴的遠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劉璋身上。
劉璋癱在坐榻上,冷汗浸濕了內衫。黃權的急迫如烈火焚心,李嚴的警告如寒冰刺骨。一邊是劉備大軍壓境的滅頂之災,一邊是張魯趁虛而入的深重隱患。他感覺自己的頭顱仿佛要被這兩股力量撕裂。
時間在死寂中一分一秒流逝,空氣沉重得令人窒息。群臣屏息,連燭火的劈啪聲都清晰可聞。
終於,劉璋極其艱難地、緩緩地抬起了手,聲音虛弱而飄忽,卻帶著一種絕望中的決斷:“張魯……張魯之仇,乃家恨。劉備……劉備之兵,是國難!家恨……暫且放下……國難……迫在眉睫……”
他停頓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氣,仿佛用儘了全身力氣:“準……準黃權所奏……速遣使……往漢中求援張魯……合攻葭萌關……請楊昂協守涪江一線……”
此言一出,黃權心中稍定,李嚴則臉色一黯,無奈地閉了閉眼。
然而,劉璋接下來的話,卻讓黃權的心瞬間沉入穀底:
“然……堅壁清野……征丁壯……此等擾民之舉……太過酷烈,成都……乃王化之地……豈能……豈能自毀家園,驚擾黎庶?民心……民心若失……守城何益?此議……作罷……”
“主公!”黃權急得幾乎要跪下,“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城外糧草若不收焚,必資敵寇!丁壯不征,城防空虛,如何禦敵於外?此乃……”
“不必多言!”劉璋罕見地厲聲打斷,臉上帶著一種病態的固執和近乎懦弱的“仁慈”,“孤意已決!堅壁清野之事,休得再提!其餘諸項……速……速去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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