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太行血戰前夕_奉天1931:兵王逆旅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215章 太行血戰前夕(1 / 2)

一、山穀驚變

太行山的晨霧濃得像化不開的牛乳,在山穀間緩緩流動。

馬車在狹窄的山道上顛簸前行,車輪碾過碎石,發出單調而刺耳的聲響。陳峰坐在車廂裡,左手按在腰間——那裡藏著最後一把匕首,槍在昨晚的突圍中已經打光了子彈。林晚秋靠在他肩上,閉著眼睛,但睫毛不時顫動,顯然沒有睡著。夜梟躺在對麵,傷口被簡單包紮過,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依然銳利。

瞎子坐在車夫位置趕車,他雖然自稱不瞎,但此刻卻像真正的盲人一樣,完全依靠記憶和聽覺在山路上行進。馬車已經在這片山區轉了一整夜,從保定出來後,他們不敢走大路,隻能鑽入太行山深處,試圖從群山之間找到一條通往太原的秘密通道。

“再往前十裡,有個叫野狐峪的地方。”瞎子頭也不回地說,聲音在晨霧中顯得有些縹緲,“那裡有條古道,能繞過所有檢查站。但路很險,馬車不一定過得去。”

“過不去也得過。”陳峰掀開車簾,望向窗外濃霧籠罩的山林。太行山的雄渾險峻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像一頭沉睡的巨獸,“佐藤的人肯定已經封鎖了所有常規路線,我們隻有這條路。”

林晚秋睜開眼睛,輕聲問:“陳峰,你說我父親……他真的在太原安全嗎?”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了三遍。陳峰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馬三爺安排的人,應該可靠。等我們到了太原,就能見到他了。”

但這話說出來,他自己心裡都沒底。從義莊被救出來後,這一路的逃亡太過順利,反而讓人不安。佐藤那樣的對手,不可能輕易放棄。那些守衛被瞎子一個人解決,雖然說得通——瞎子顯然不是普通的說書人——但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馬車繼續前行。山路越來越陡,有時幾乎是貼著懸崖在走。一側是峭壁,另一側是深不見底的山穀,隻有一條勉強容車通過的土路。瞎子趕車的技術很好,馬車在險路上平穩前進,但車廂裡的幾個人都提心吊膽。

上午九點左右,霧氣開始消散。陽光刺破雲層,照在太行山的群峰上,給蒼翠的山林鍍上一層金邊。陳峰看到遠處山脊上有一線反光——是望遠鏡!

“停車!”他低喝。

瞎子立即勒住馬韁。馬車停在一個拐彎處,這裡恰好有幾塊巨石遮擋。

“怎麼了?”夜梟掙紮著坐起來。

“山上有觀察哨。”陳峰跳下車,匍匐到路邊,借著一叢灌木的掩護往上看。陽光正好,他能清楚地看到,大約三百米外的山脊上,有幾個人影,其中一人手裡拿著望遠鏡,正朝這個方向觀察。

不是日軍。日軍在山區的裝束和這些人不一樣。也不是偽軍,偽軍沒有這麼精良的裝備。這些人穿著雜色衣服,但動作專業,顯然是受過訓練的武裝人員。

“是土匪?”林晚秋也下了車,蹲在陳峰身邊。

“不像。”陳峰搖頭,“土匪沒這麼紀律嚴明。你看他們的站位,呈扇形散開,互相掩護,這是正規軍的戰術。”

“那會是誰?八路軍?還是……”

話沒說完,山脊上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

緊接著,槍聲大作!

子彈如雨點般從山上潑下來,打在馬車周圍的岩石上,濺起一串串火花。馬匹受驚,嘶鳴著人立而起,瞎子拚命拉住韁繩才沒讓車翻下懸崖。

“隱蔽!”陳峰拉著林晚秋滾到一塊巨石後麵。夜梟也拖著傷腿爬下車,躲到另一塊石頭後麵。

子彈還在傾瀉,但奇怪的是,槍法並不準,大多數子彈都打在了空處,像是在驅趕,而不是要殺人。

“他們在逼我們進山穀!”陳峰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圖。這條路前麵不遠處,就是一個狹窄的穀口,形如葫蘆,入口小,裡麵大。如果被逼進去,就是甕中捉鱉。

“往回退!”他對瞎子喊。

瞎子搖頭:“退不了!後麵是懸崖,馬車轉不過彎!”

果然,來時的路太窄,馬車根本沒法調頭。而前麵的穀口,在槍聲的逼迫下,已經是唯一的選擇。

“棄車!步行!”陳峰當機立斷。

四人跳下馬車,瞎子抽出藏在車座下的砍刀,夜梟拔出僅有的一把手槍——還剩兩發子彈。陳峰護著林晚秋,四人貼著山壁,慢慢往後退,試圖退回上一個轉彎處。

但山上的槍聲更密集了,子彈幾乎封死了所有退路。一顆子彈打在陳峰腳邊的石頭上,碎石崩到臉上,火辣辣地疼。

“進山穀!”夜梟咬牙說,“裡麵地形複雜,也許有藏身的地方!”

沒有選擇,四人隻能衝向穀口。山上的槍聲果然稀疏了一些,顯然是在放他們進去。

衝進穀口,裡麵果然豁然開朗。這是一個葫蘆形的山穀,入口狹窄,僅容兩三人並行,但進去後卻是個方圓百米的空地,三麵環山,都是陡峭的懸崖,唯一的路就是進來的那條。

典型的死地。

陳峰心中一沉。對方對地形的熟悉程度超出想象,這是精心設計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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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掩體!”他環顧四周。山穀裡有些亂石和灌木,勉強能藏身。四人分散躲到幾塊大石頭後麵,警惕地盯著穀口。

槍聲停了。山穀裡死一般的寂靜,隻有風吹過岩石縫隙的嗚咽聲,像無數冤魂在哭泣。

“他們為什麼不追進來?”林晚秋低聲問。

“在等。”陳峰說,“等我們放鬆警惕,或者……等什麼人。”

話音剛落,穀口出現了人影。

不是從外麵進來的,是從山穀兩側的岩壁上垂下來的!至少二十個人,利用繩索從懸崖上速降下來,動作嫻熟,顯然是訓練有素。他們落地後迅速散開,呈半圓形包圍了陳峰四人藏身的區域。

這些人穿著五花八門的衣服,有的像山民,有的像獵戶,但手裡的武器卻很統一:清一色的日製三八式步槍,還有兩挺歪把子機槍。領頭的三個人站在最前麵,中間那個身材高大,臉上有道猙獰的傷疤,從左眼角一直劃到下巴。

看到這個人,陳峰渾身一震。

不隻是他,夜梟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失聲道:“孫大海?!”

孫大海。這個名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陳峰心上。

他當然記得孫大海。1934年冬天,長白山的密營裡,抗聯第二軍的一支小分隊遭遇日軍“冬季大討伐”。當時陳峰帶著鐵血義勇隊正好在附近,接到求援信號後連夜馳援。那一仗打得很慘烈,日軍動用了迫擊炮和燃燒彈,整個密營變成火海。

孫大海是那支小分隊的隊長。陳峰記得很清楚,最後撤退時,孫大海主動要求斷後,掩護傷員和主力轉移。他說:“陳隊長,你們先走,我熟悉這裡的地形,能拖住鬼子。”

陳峰不同意,但孫大海很堅決:“我的隊伍,我來負責。你們快走!”

分開前,孫大海把一本日記塞給陳峰:“如果我回不來,把這個交給我娘。告訴她,兒子沒給她丟人。”

那場斷後戰鬥的結果,所有人都以為孫大海犧牲了。後來有逃出來的戰士說,看到孫大海被日軍包圍,拉響了最後一顆手榴彈。陳峰為此愧疚了很久,覺得是自己指揮失誤,才讓孫大海陷入絕境。

可是現在,孫大海就站在他麵前,活生生的,雖然臉上多了道疤,但眼神、神態、站姿,都還是那個豪爽的東北漢子。

隻是他手裡的槍,槍口對著的,是曾經的戰友。

“孫大海……”陳峰從石頭後站起來,聲音有些發顫,“你還活著?”

孫大海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道傷疤在晨光中顯得格外猙獰。良久,他才開口,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陳隊長,好久不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夜梟也站了起來,雖然腿傷讓他站立不穩,但眼中的震驚和憤怒毫不掩飾,“孫大海,你不是犧牲了嗎?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這些人……你們是什麼人?”

孫大海沒有回答夜梟的問題,他的目光始終盯著陳峰:“陳隊長,放下武器,跟我走。我不想動手。”

“跟你走?去哪裡?”陳峰握緊了匕首,“孫大海,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你在幫日本人做事!你在背叛我們曾經並肩作戰的弟兄!”

“我沒有背叛。”孫大海的聲音依然平靜,但陳峰聽出了一絲顫抖,“我隻是……選擇了另一條路。”

“什麼路?當漢奸的路?”夜梟怒極反笑,“孫大海啊孫大海,我真是瞎了眼,當年還把你當兄弟。你知不知道,你‘犧牲’後,陳隊長為你立了衣冠塚,每年清明都去祭拜!你娘到死都以為你是英雄!可你呢?你他媽的在給鬼子當狗!”

這話刺痛了孫大海。他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道傷疤變得通紅。但他很快恢複了平靜:“有些事,你們不懂。放下武器,這是最後的機會。”

陳峰看著孫大海的眼睛。那雙曾經清澈堅定的眼睛,現在渾濁而疲憊,但深處似乎還藏著什麼。他在猶豫,在掙紮,這不像是完全投敵的人該有的狀態。

“大海,”陳峰換了個稱呼,像當年在密營裡一樣,“不管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可以談。你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你為什麼……”

“夠了!”孫大海突然暴喝,打斷了陳峰的話。他的眼睛紅了,不是憤怒,而是痛苦,“陳峰,彆問了。有些事,知道了對你沒好處。現在,放下武器,跟我走。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保證?”夜梟冷笑,“拿什麼保證?拿你主子的保證?孫大海,你今天要麼放我們走,要麼就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

氣氛瞬間緊張。孫大海身後的二十多個人同時舉槍,子彈上膛的聲音在山穀中回響。兩挺機槍的槍口對準了陳峰四人藏身的區域,隻要一聲令下,就能把他們打成篩子。

陳峰的大腦飛速運轉。硬拚肯定不行,對方人數占優,裝備精良,還有地形優勢。談判?孫大海的態度很奇怪,他似乎不想動手,但又不能放他們走。

就在僵持之際,山穀外突然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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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一輛,是好幾輛!緊接著是日語的口令聲和跑步聲——日軍到了!

孫大海的臉色變了。他猛地轉頭看向穀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這個細節被陳峰敏銳地捕捉到了。

“你不想讓日本人看到我們?”陳峰突然問。

孫大海沒有回答,但他握槍的手在微微發抖。

穀口出現了日軍士兵的身影,大約一個小隊,五十人左右。領頭的是個少尉,看到山穀裡的情況,愣了一下,然後對孫大海喊:“孫桑,抓住他們了嗎?”

孫大海深吸一口氣,轉身用日語回答:“已經控製住了,少尉閣下。”

他的日語很流利,顯然是專門學過的。這個細節讓陳峰心中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孫大海確實投靠了日本人,而且時間不短。

日軍少尉帶著人走進山穀。他看了看陳峰四人,滿意地點頭:“很好,孫桑,你立了大功。佐藤中佐一定會重賞你。”

然後他轉向陳峰,用生硬的中文說:“陳峰君,我們又見麵了。這一次,你跑不掉了。”

陳峰認出了這個少尉——是佐藤的副官,叫小野,在北平的醫院裡見過。看來佐藤確實下了血本,連副官都派到深山裡來追捕他。

“小野少尉,”陳峰平靜地說,“為了抓我,你們真是費儘心機。”

“你是重要人物。”小野笑了笑,“佐藤中佐說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過我個人希望你能活著,因為死人沒法說話,也沒法告訴我們,那些細菌戰的情報,你到底交給了誰。”

他揮了揮手:“綁起來,帶走。”

幾個日軍士兵上前,就要動手。

就在這時,孫大海突然說:“少尉閣下,讓我來吧。這些人很危險,我的兄弟更熟悉怎麼對付他們。”

小野想了想,點頭:“也好。孫桑,那就交給你了。記住,要活的。”

“是。”

孫大海帶著兩個人走向陳峰。他的眼神很複雜,但手上的動作很利索,拿出繩子就要綁陳峰的手。

就在繩子即將套上手腕的瞬間,孫大海突然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彆反抗,跟我走。有機會。”

陳峰渾身一震,抬頭看向孫大海。孫大海的眼神裡有急切,有懇求,還有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在演戲?還是在設另一個陷阱?

沒有時間思考。陳峰瞬間做出決定——賭一把。他放鬆了身體,任由孫大海綁住雙手。林晚秋、夜梟和瞎子也被綁了起來。

“帶走。”孫大海對手下說。

他的手下推搡著陳峰四人往穀口走。小野少尉跟在後麵,滿意地說:“孫桑,這次你立了大功。等回到北平,我一定在佐藤中佐麵前為你請功。”

“謝謝少尉閣下。”孫大海恭敬地回答,但陳峰注意到,他的右手始終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一行人出了山穀。外麵停著三輛卡車,還有兩輛摩托車。日軍士兵把陳峰四人押上第二輛卡車的車廂,孫大海也跟了上來,坐在他們對麵。

卡車啟動,在山路上顛簸前行。車廂裡除了他們,還有四個孫大海的手下,持槍看守。

陳峰觀察著這四個人。都是精悍的漢子,年紀在二三十歲之間,眼神凶狠,但不像純粹的土匪或漢奸,倒像是……軍人。而且是見過血的老兵。

“看什麼看!”一個臉上有麻子的壯漢瞪了陳峰一眼,“老實點!”

陳峰收回目光,看向孫大海。孫大海閉著眼睛,像是在養神,但陳峰能看出,他的呼吸很急促,胸口起伏明顯,顯然內心很不平靜。

車隊在山路上行駛了約一個小時,來到一處隱蔽的山坳。這裡有幾間木屋,像是個臨時的營地。卡車停下,日軍士兵跳下車,小野少尉指揮著把陳峰四人押進最大的一間木屋。

木屋裡很簡陋,隻有幾張木板床和一張桌子。窗戶釘死了,門從外麵鎖上。四個看守站在門外,能聽到他們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等外麵安靜下來,陳峰才低聲問孫大海:“現在能說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孫大海睜開眼睛,看了看門外,確認安全,這才開口,聲音壓得極低:“陳隊長,我沒時間解釋太多。你隻需要知道,我沒叛變,至少……不是你們想的那種叛變。”

“那這是什麼?”夜梟冷笑,“幫日本人抓我們,還不是叛變?”

“這是為了保護你們。”孫大海說,“小野帶的人裡,有佐藤安排的特務。如果我不動手,他們就會動手。到時候,你們必死無疑。”

陳峰盯著他:“你怎麼證明?”

“我證明不了。”孫大海苦笑,“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們去延安的路已經全被封死了。從保定到太原,所有大小路口都有檢查站,佐藤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抓到你們。我接到任務時,就知道是你們。”

他頓了頓:“所以我主動請纓,帶我的兄弟來接這個任務。因為如果是彆人,你們真的沒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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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兄弟?”陳峰看向門外,“這些人……”

“都是當年跟我一起‘犧牲’的弟兄。”孫大海的聲音有些哽咽,“我們沒死,被俘了。鬼子用刑,逼我們投降。有些人沒扛住,死了。有些人……包括我,選擇了假裝投降。”

“假裝?”林晚秋睜大眼睛。

“對,假裝。”孫大海點頭,“我們表麵替鬼子做事,實際上一直在找機會逃走,或者……做點彆的。這次接到追捕你們的任務,我知道機會來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把小刀,割斷陳峰手上的繩子:“今晚午夜,我會製造混亂,你們趁機逃走。往北走,十裡外有個山洞,裡麵有補給和地圖,能帶你們繞過封鎖線,直接進山西。”

“那你呢?”陳峰活動著手腕,“你放走我們,鬼子不會放過你。”

“我自有辦法。”孫大海說,“這些年,我早就安排好了退路。隻是……”他看向陳峰,眼中滿是愧疚,“陳隊長,對不起。當年在長白山,我說要斷後,其實是……其實是我早就接到了秘密任務,要潛入敵後。但為了保密,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

陳峰愣住了。這個解釋,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但仔細一想,確實符合孫大海的性格。他當年那麼堅決地要求斷後,確實有些反常。

“什麼任務?”夜梟問。

“我不能說。”孫大海搖頭,“這是絕密。你們隻需要知道,我沒叛變,我還是中國人,還是抗聯的戰士。”

門外傳來腳步聲。孫大海立刻把繩子虛虛地套回陳峰手上,做出還在綁的樣子。門開了,小野少尉走進來。

“孫桑,問出什麼了嗎?”

“還沒有。”孫大海站起來,“這幾個人嘴很硬,需要時間。”

小野看了看陳峰四人,冷笑:“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佐藤中佐明天就到,他會親自審問。到時候,不怕他們不開口。”

佐藤要來?陳峰心中一沉。如果佐藤親自來,那孫大海的計劃恐怕很難實施。

“少尉閣下,”孫大海說,“這裡條件太差,要不要把他們轉移到條件好一點的地方?萬一出了什麼事……”

“不用。”小野擺手,“這裡很安全。孫桑,你帶人守好,我去安排明天的接應。”

小野離開後,孫大海的臉色更加凝重。他低聲對陳峰說:“計劃有變。佐藤明天到,今晚必須行動。午夜,我會在營地東側放火,製造混亂。你們聽到槍聲,就往後山跑,彆回頭。”

“你怎麼辦?”陳峰問。

“彆管我。”孫大海拍了拍陳峰的肩,“陳隊長,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替我告訴我娘……不,不用了。她以為我死了,就讓她一直這麼以為吧。英雄的兒子,比漢奸的兒子強。”

他說這話時,眼中閃著淚光,但很快又恢複了堅毅:“記住,午夜,槍聲為號。”

孫大海離開木屋,關上門。腳步聲漸遠。

木屋裡陷入沉默。許久,夜梟才開口:“陳隊長,你信他嗎?”

陳峰沒有立即回答。他回憶著孫大海的每一個細節:眼神、表情、動作,還有當年在長白山分彆時的情景。

“我信。”他終於說,“孫大海不是那種人。如果他真的叛變了,剛才就可以殺了我們,或者把我們交給日本人,沒必要演這出戲。”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林晚秋問。

“等。”陳峰說,“等到午夜,按孫大海的計劃行動。但我們要做兩手準備。”

他看向瞎子:“老先生,您怎麼看?”

瞎子一直沒說話,此刻才開口:“那個孫大海,說的是真話。我聽得出,他沒撒謊。但問題是,他的計劃太冒險。就算我們能逃出營地,在這深山裡,帶著傷兵,很難躲過鬼子的追捕。”

“所以我們需要改變路線。”陳峰說,“孫大海說往北走,但我們偏要往南。南邊雖然離太原更遠,但鬼子布防可能更鬆。而且……”

他頓了頓:“我有個想法。既然佐藤明天才到,那我們今晚逃走後,可以反過來偷襲這個營地。鬼子肯定想不到我們會殺個回馬槍。”

“太冒險了!”夜梟反對,“我們四個人,還有兩個傷員,怎麼偷襲一個幾十人的營地?”

“不是硬拚。”陳峰說,“是騷擾。放火,製造混亂,然後趁亂搶車逃走。孫大海說營地東側會放火,我們可以趁機在西側也放火,讓鬼子兩頭難顧。”

這個計劃大膽而瘋狂,但仔細一想,確實有成功的可能。日軍和孫大海的人加在一起,大約七八十人,但分布在整個營地,而且互相之間未必完全信任。如果同時多處起火,加上夜襲,很容易造成混亂。

“那就這麼乾。”瞎子忽然說,“我熟悉山裡地形,知道哪裡可以藏身,哪裡可以設伏。隻要搶到車,我能帶你們走小路,甩掉追兵。”

四人開始詳細計劃。陳峰負責主要襲擊,瞎子和夜梟負責放火製造混亂,林晚秋負責接應和醫療——雖然她的醫療技能在這種情況下能發揮的作用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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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木屋外,天色漸暗。看守換了一次崗,新來的守衛似乎更鬆懈,在門外聊天抽煙,不時傳來笑聲。

晚上九點,有人送飯進來。是孫大海的手下,那個麻臉壯漢。他把幾個窩頭和一碗菜湯放在桌上,低聲說:“孫哥讓我告訴你們,準備行動。午夜準時。”

“孫大海呢?”陳峰問。

“在應付鬼子。”麻臉壯漢說,“小野那狗日的,一直在試探孫哥。你們小心點,營地裡有幾個鬼子的特務,盯得很緊。”

說完,他匆匆離開。

陳峰四人吃了點東西,保存體力。然後開始做最後的準備。陳峰把匕首磨了磨,瞎子檢查了藏起來的砍刀,夜梟雖然腿傷嚴重,但也找到一根木棍當武器。

林晚秋默默地把衣服撕成布條,準備包紮傷口用。她看著陳峰,眼中滿是擔憂,但什麼也沒說。五年的並肩作戰,已經讓他們之間有了無需言語的默契。

晚上十一點,營地漸漸安靜下來。除了巡邏的腳步聲和偶爾的狗吠,幾乎聽不到其他聲音。月光很亮,從木屋的縫隙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峰貼在門縫上,觀察外麵的情況。兩個守衛靠在牆上打盹,遠處的哨塔上有燈光,能看到哨兵的身影。營地裡,日軍的帳篷和孫大海手下的木屋分開兩邊,中間隔著一片空地。

“準備。”陳峰低聲說。

四人屏住呼吸,等待著。

午夜十二點整,營地東側突然傳來爆炸聲!

轟!

不是槍聲,是手榴彈的爆炸!緊接著,火光衝天,有人大喊:“著火了!快救火!”

營地瞬間亂成一團。日軍士兵從帳篷裡衝出來,孫大海的人也從木屋裡跑出,都在往東側跑。

就是現在!

陳峰一腳踹開木門——門鎖早就被瞎子偷偷弄鬆了。兩個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峰和瞎子打暈。

“按計劃行動!”陳峰說。

四人分頭行動。陳峰和瞎子往西側摸去,那裡是日軍的物資倉庫和車庫。夜梟和林晚秋留在原地,準備接應。

西側的火已經燒起來了,顯然是孫大海的人放的。火勢很大,很快就蔓延到了旁邊的帳篷。日軍士兵忙著救火,沒人注意到陳峰和瞎子。

兩人摸到車庫。這裡停著三輛卡車和兩輛摩托車,隻有一個看守,正伸著脖子看東邊的火勢。陳峰從後麵摸上去,捂住他的嘴,匕首劃過喉嚨。看守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下了。

“上車!”陳峰跳上第一輛卡車的駕駛室。鑰匙就插在車上,看來日軍很自信,覺得這裡絕對安全。

瞎子上了第二輛車。陳峰發動引擎,卡車發出轟鳴聲。這聲音在混亂的營地中並不顯眼,但還是引起了注意。

“什麼人?!”幾個日軍士兵跑過來。

陳峰猛踩油門,卡車像脫韁的野馬衝了出去!直接撞翻了營地的木柵欄,衝上了山路!

瞎子緊隨其後。兩輛卡車在狹窄的山路上狂奔,後麵傳來了槍聲和日語的叫罵聲。子彈打在車身上,發出“砰砰”的聲響,但好在沒打中輪胎。

陳峰透過後視鏡看到,營地已經亂成一鍋粥。東側的火還在燒,西側也被點燃了,整個營地火光衝天。有人影在火光中奔跑、開槍,分不清是日軍還是孫大海的人。

“孫大海……”陳峰心中默念,“保重。”

卡車在山路上疾馳。開了約十分鐘,後麵傳來了摩托車的轟鳴聲——追兵上來了!

兩輛日軍摩托車,每輛車上兩個人,車燈像野獸的眼睛,在黑夜中緊追不舍。車鬥裡的士兵架著機槍,開始掃射。

噠噠噠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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