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沫,身體搖搖欲墜。
“情念……是情念鍍層!”韓十三的聲音顫抖,充滿了恐懼和憤怒。
“這根本不是賜名……是投毒!她在教人愛上枷鎖的滋味!”
阿朵帶著秦九娘和葛蘭趕到的時候,村子裡已經徹底陷入了一種瘋狂的狀態。
家家戶戶都把“金翎兒”牌匾當成了寶貝,有人甚至為了爭奪一塊更好的牌匾而大打出手。
“這……這簡直是邪教!”秦九娘看著眼前這令人窒息的景象,臉色鐵青。
阿朵沉默不語,她走到那個抱著牌匾的孩子麵前,緩緩蹲下身子。
“孩子,把牌匾給我看看,好嗎?”阿朵的聲音平靜而溫柔,卻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量。
孩子抬起頭,看著阿朵那雙平靜的眼睛,
“不……這是我的‘金翎兒’……我不能給你……”孩子的聲音顫抖,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葛蘭見狀,走上前,想要從孩子手中奪過牌匾。
“滾開!你們這些沒有名字的野種!”孩子突然發瘋一般,張開嘴,狠狠地咬向葛蘭的手臂。
葛蘭吃痛,倒吸一口涼氣,手臂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深深的牙印,鮮血直流。
秦九娘見狀,連忙上前,一把將孩子拉開。
“這牌匾有問題!”秦九娘臉色難看,她仔細檢查了一下牌匾,發現上麵塗著一層透明的油脂,散發著一股淡淡的甜膩香氣。
“這是‘認主香’,混合了溫情人設與身份焦慮,”秦九娘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
“一旦接受,便會本能排斥‘無名狀態’。那些孩童會覺得,自己原本不算人,現在有了名字,才有了活著的意義。”
阿朵看著眼前這瘋狂的一幕,心中一陣絞痛。
她握緊了手中的爐心刃,卻遲遲沒有拔出。
強行奪牌嗎?
隻會加深恐懼,讓這些人更加依賴“金翎兒”帶來的虛假安慰。
放任不管嗎?等於默許羅淑英的陰謀,讓這種病態的狂熱蔓延開來。
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柳七郎帶著幾名工匠,匆匆趕來。
“阿朵姑娘,‘聽淵環’做好了!”柳七郎氣喘籲籲地說道,他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銅環,銅環表麵布滿了天然的螺旋紋路,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涼氣息。
“戴上它,就能聽到自己內心最真實的聲音!”柳七郎說著,將“聽淵環”分發給村民。
起初,村民們對此嗤之以鼻,根本不屑一顧。
但漸漸地,有人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將“聽淵環”戴在了耳際。
那一瞬間,他們的表情變得呆滯起來,
“我……我兒子走丟了三年……可我不該因為這個才覺得自己活著!”一個中年漢子突然痛哭失聲,他一把扯下門楣上的“金翎兒”牌匾,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我每天以淚洗麵……可我不是為了‘金翎兒’而活!”一個年輕的婦人也跟著哭了起來,她摘下耳邊的“聽淵環”,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阿朵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豁然開朗。
破局不在毀物,而在喚醒自我認知!
她緩緩地走到村中央的廣場上,從背簍中取出那本塵封已久的《焚名簿》。
她翻開空白的一頁,以指尖血,寫下三個字——“你是誰?”
隨後,她將書置於廣場中央的石台上,目光平靜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請各位,寫下你們的答案。”
廣場上,一片死寂。
沒有人敢上前,沒有人敢動筆。
“寫吧……寫下你們的名字,寫下你們的故事。”阿朵的聲音輕柔而堅定,仿佛在安撫一顆顆受傷的心靈。
葛蘭第一個走了上前,她拿起筆,深吸一口氣,在空白的紙頁上,寫下一豎——“我”。
那一豎,筆力遒勁,力透紙背,仿佛要將所有的壓抑和掙紮,都傾瀉而出。
雛鳥靜靜地立於《焚名簿》旁,歪著腦袋,好奇地看著葛蘭。
突然,它展翅飛起,撲向一個坐在角落裡,默默哭泣的老婦。
眾人驚呼間,它卻隻是輕輕地啄開了老婦懷中緊攥的“金翎兒”紙條,叼出一張藏在夾層裡的舊照片。
那是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一個小女孩紮著羊角辮,笑靨如花。
“招娣……”老婦渾身劇震,嘶啞地喊出了一個塵封多年的名字。
話音落,那張“金翎兒”紙條瞬間焚為灰燼,在空中浮現出短暫的光影,小女孩的身影一閃而逝,仿佛在笑著揮手告彆。
韓十三顫抖地拿起筆,在《焚名簿》上,一字一句地記下:“當名字出自記憶而非施舍,天地自會回應。”
當晚,羅淑英立於暗林之中,夜風如蛇般舔舐著她的衣角。
她手中捧著一本新冊,名為《歸心錄·壹》,封皮在月光下泛著幽冷的藍光。
她修長的手指翻至某一頁,上麵赫然印著“阿朵血書影拓”,那三個血淋淋的字跡,仿佛還在嘲笑著她的計劃。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