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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眾人凝視的刹那,那些臉齊齊張開嘴,唇縫間滲出淡粉黏液,順著卵囊表麵緩緩流下,滴落在地,發出“嗒、嗒、嗒”的輕響,像倒計時。
空氣裡,那股甜腥味更濃了。
阿朵靜立中央,七處蠱息烙印在額角幽幽明滅,映得她半邊臉頰忽明忽暗。
她沒看任何人,隻將染血的陶片緩緩收回袖中,指尖在袖緣輕輕一擦,抹去最後一絲濕痕。
就在此時——
葛蘭忽然抬手按住心口。
那裡,隔著粗布衣裳,傳來一陣灼痛,尖銳、突兀,仿佛有火苗從肋骨縫裡鑽了出來。
她眉頭微蹙,下意識伸手探入懷中,指尖觸到一方硬角——那是母親臨終前塞進她貼身衣袋的舊布包,粗麻質地,邊角磨得發亮,針腳歪斜,卻縫得極密。
她沒打開。
隻是攥緊了。
布包一角,露出半截乾癟蜷曲的暗紅椒形輪廓,在幽光裡,泛著陳年脂蠟般的啞光。
葛蘭指尖攥著布包,指節泛白,粗麻的紋路深深硌進掌心。
那灼痛不是燒,不是刺,而像一根燒紅的銀針,從心口直紮進脊椎深處,嗡地一震——仿佛有扇鏽死多年的門,在她骨頭縫裡被猛地推開一道窄縫。
她沒想,隻是本能地將布包扯開,乾癟蜷曲的紅椒滾入掌心。
椒身早已失水皺縮,表皮覆著陳年蠟霜,卻仍透出一點暗沉沉的、近乎凝固的赤色。
本地老話:滿月嬰佩護魂椒,不為辟邪,隻為“認根”——椒不腐,則魂不散;椒若裂,則名可奪。
她娘咽氣前塞進她懷裡的,從來不是遺物,是鎖。
她含住了。
沒有咀嚼,舌尖剛觸到那層蠟膜,一股溫熱腥甜便猝然炸開,不是味覺,是記憶——灶膛裡柴火劈啪的節奏、粗陶碗沿沾著的米粒、母親哼走調的搖籃曲……還有那句,清晰得如同耳語貼著鼓膜刮過:
“蘭丫頭,疼也彆答應彆人給的名字。”
聲音不高,卻像一把鈍刀,劈開了洞窟裡浮動的粉霧、哭聲、藤蔓嘶鳴,甚至劈開了她自己十七年來日日吞咽的沉默。
——誰給她起的名?誰叫她叫“葛蘭”?
——這名字,是藍阿公在村祠簿上寫的,是鐵秤婆用朱砂點的額,是清源村所有人在她三歲發高燒後,齊聲喚了七日才“喚回來”的……
可她分明記得,發燒前夜,娘用指甲在她手心劃了個字,歪歪扭扭,像半截斷翅的鳥。
耳畔嗡鳴驟止。
世界忽然變薄了,像一張浸透水的舊紙,一捅就破。
她抬起了頭。
目光穿透層層垂掛的卵囊,越過蠕動的紫黑藤蔓,越過怒哥金焰未熄的爪尖,越過阿朵袖中未收的染血陶片——直直釘在巢穴最幽暗的穹頂儘頭。
那裡,一座高台靜靜浮著。
並非石砌,亦非木搭。
是骸骨。
人骨、獸骨、鳳羽殘骨、蜈蚣甲片……森白、焦黑、暗金交錯堆疊,壘成一座扭曲的祭壇。
台上坐著一個披發女子,青灰布裙拖地,懷裡抱著個繈褓。
那背影纖瘦、微駝,左肩習慣性地向下塌著——和葛蘭記憶裡,娘在灶前彎腰吹火時的姿態,分毫不差。
葛蘭喉頭一緊,膝蓋發軟,卻硬生生挺直了脊背。
阿朵已側身半步,指尖微屈,七處蠱息烙印同時明滅一瞬,似欲探查,又似在壓製什麼即將破體而出的氣息。
她沒開口,但袖中陶片邊緣,已悄然滲出一縷極淡的青煙。
高台上的女子,緩緩轉過了頭。
沒有眼白,沒有瞳仁,整張臉如新剝蛋殼般光滑,唯有一道細長疤痕自額角斜貫至下頜,像一道未愈的舊誓。
那是鐵秤婆的臉。
年輕十歲的鐵秤婆,眉骨更銳,唇色更淡,頸間還戴著一枚褪色的銀鈴。
可當那嘴開合,吐出的聲音卻低啞、黏膩,帶著六翅振顫的嗡鳴餘韻:
“你們總說我是怪物……可誰不是被人硬捏成現在的樣子?”
她抬起枯瘦的手。
霎時間,百丈洞窟內,所有卵囊劇烈震顫!
數百張人臉同時咧開嘴,齒縫間湧出淡粉涎液,哭聲轟然炸響——
“媽——!”
“救我——!”
“你答應過我的——!”
音浪如錘,砸得岩壁簌簌落灰。
葛蘭雙耳滲出血絲,卻仍死死盯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嘴唇翕動,無聲地重複著那句耳語:
“疼也彆答應……”
話未儘,她左手小臂內側,皮膚驟然繃緊——
一道暗赤紋路,自腕骨蜿蜒而上,鱗片狀凸起,邊緣泛著金屬冷光,正一寸寸,朝肘窩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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