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照做。他拖著殘肢,每一步都踩在標記點上,像機器一樣精準。艾德琳拆下項圈外殼,反向輸出電流,乾擾霧裡的控製頻率。空中飄落的熒光孢子慢慢沉下去,不再影響神經係統。
但他們很快發現,這片區域在變。
剛才安全的路,第二次走時卻觸發了新陷阱。一道切割光束從天花板射下,差一點就劈中凱莉斯。牆自動重組,原本固定的結構開始動起來,仿佛整個豎井是台活的殺人機器,正在學習他們的行為。
“它在學我們。”艾德琳低聲說,眼神沉重,“我們躲,它就改。這不是防禦係統……是實驗場。”
雷煌停下,看向右邊的岩壁。那裡有塊凸起的金屬板,上麵刻著銜尾蛇圖案,大部分已被腐蝕。他伸手摸上去,身體裡的血脈突然有了反應——這是伏爾康族的標記,隻有純血後裔才能激活。可他已經不是純血了,基因被改造過多次。但此刻,那塊金屬竟然發熱了,像是回應某種沉睡的召喚。
“中樞不在地下。”他說,“在牆上。”
艾德琳馬上靠近,把晶片貼上金屬板。符文解析啟動,數據回溯。她捕捉到一段微弱信號,正是他們追蹤的目標傳來的確認碼。那不是回應,而是嘲諷——像獵人看著獵物終於走進陷阱中心。
“這麵牆是假的。”她說,“真正的路在彆處。這段信號是誘餌,用來測試闖入者。隻有破解它的人,才有資格繼續前進。”
凱莉斯再次閉眼,承受更強的共鳴壓力。這一次,她看到了三秒後的畫麵:雷煌邁出一步,腳下地麵塌陷,整條走廊折疊成夾層,金屬板像刀鋒合攏,把他們全部絞碎。她猛地睜眼:“彆動!”
雷煌抬起的腳停在半空。
她指著左前方一塊看似完好的地板:“那裡是入口。踩下去會下沉三十厘米,然後側門打開。其他都是假的。”
雷煌低頭看。那塊地板和其他地方一模一樣,連灰塵分布都沒差彆。但他相信她。他曾見過她在預知崩潰後三天說不出話,隻為換來一次真實的畫麵。
他沉默片刻,邁出了腳步。
地板下沉,哢的一聲,右邊岩壁裂開一道縫,冷風吹出。金屬結構隱約可見,埋在更深的岩層裡,像巨獸的肋骨包著心臟。
他們穿過裂縫,進入狹窄通道。這裡的空氣乾燥,溫度回升。牆上有很多銘文,但部分被人刮掉了。艾德琳用手電照亮一處殘跡,認出半個符號——第七紀元軍用編碼,代表“囚籠協議”。這是禁用的最高級彆封印指令,用來鎮壓人類無法理解的存在。
凱莉斯扶著牆,骨翼多了七道裂痕,每呼吸一口都帶出血沫。她的預知能力幾乎耗儘,但信號越來越強,像暴風雨中的燈塔,越亮越危險。
“源頭很近。”她說,“三百米內。它在等我們。”
雷煌靠在牆上,左臂徹底失效,隻靠脊椎電流撐著站立。他的手指還連著斷電線,搭在導槽裡,保持探測運行。他知道,一旦停下,一切就結束了。不隻是任務結束,是他存在的終結。
艾德琳檢查晶片電量,隻剩不到百分之二十。她把最後一塊備用能源接入動力甲,關掉所有非必要功能。冷卻係統停止,體溫上升;視覺模塊關閉,視野變模糊。但她還能看清前方——因為恐懼比任何儀器都更清楚。
三人繼續前進。
通道儘頭是一扇合金門,蓋滿灰塵。門中央有個手掌識彆區,旁邊刻著一行小字:
【唯有死者能通行】
雷煌看著那行字,慢慢抬起燒焦的左手。他不是猶豫,是在確認。他已經死過很多次——在戰場,在實驗室,在背叛者的刀下。每次活過來,不過是延長死亡的過程。
艾德琳攔住他。“等等。”
她指向識彆區下方。那裡有一道細小劃痕,形狀像倒置的十字架。那是舊時代的異端標記,代表“獻祭與重生”。她曾在一座燒毀的神殿見過同樣的符號。那天,整支考古隊走進那扇門,再也沒出來。
“這不是伏爾康族的門。”她說,“是陷阱。誰碰,誰死。”
一陣風從門縫吹出,帶著低語般的嗡鳴。門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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