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站在穿梭機門口,右手纏著厚厚的繃帶,從手指一直裹到小臂。他沒說話,把手放在檢測儀上三秒。機器閃了綠燈,表示通過,但他眉頭還是皺著。
艾德琳靠在窗邊,脖子上的項圈摘下來了。那是她在死神軍那裡戴了很久的東西。她把項圈放進凱莉斯手裡的能量匣裡,匣子自己啟動了封印。她摸了摸肩膀上的綠痕,那是以前靈能過載留下的傷,現在不燙了,隻有一點涼。
外麵是黃色的地麵,風吹著沙子打在機身上,聲音像下雨。遠處有一排舊金屬牆,很破,上麵全是鏽。幾台機甲站在入口兩邊,炮口朝天,一動不動。
“他們不讓進。”凱莉斯睜開眼,聲音很小,“不是因為想打我們,是因為害怕。”
她剛才看到了畫麵——爆炸、火光、礦道塌了,很多人死了。她看到的不是攻擊,而是恐懼。這些人經曆過災難,所以不敢相信外人。
運輸艦落地,起落架碰地時揚起一圈黃煙。第一艘無人艇打開貨艙,推出二十箱物資,裡麵有醫療包和淨水設備。箱子落地發出悶響,塵土飛起來。有幾個孩子躲在後麵看,嚇了一跳,又忍不住探頭。
雷煌走下舷梯,腳步穩。他解開外甲,露出左臂。那裡全是疤痕,一道壓著一道。最深的那條從肘到手腕,邊緣歪歪扭扭,是以前在角鬥場被電擊鞭打出來的。他抬起手,讓對方看清楚,一句話不說,隻是把過去的傷展示出來。
牆後有人動了。一個指揮官走出來,手裡拿著信號槍,槍口微微抬著。他盯著雷煌的手臂看了很久,眼神從防備變成震驚,最後慢慢放下槍。
“這是角鬥場七區的標記。”他說,聲音沙啞,“你們……是從那裡活著出來的?”
雷煌點頭。“我們不要你們的礦,隻要補給。任務結束後,東西雙倍還你。”
指揮官沒說話,回頭看了一眼營地——房子破,地乾裂,井邊坐著一個老婦人。他揮了揮手,側門開了,兩輛工程車開出來,停在礦道口。管道斷了,冒著蒸汽,地上裂開一條縫,熱氣往上衝,空氣都變得扭曲。
“三天前塌的。”他說,“沒人敢修。能量一旦失控,整個礦區都會炸。”
雷煌走到斷裂處蹲下。金屬扭成一團,接口錯開三十厘米,周圍石頭發黑,像是被燒化了。他把手按在殘骸上,閉眼三秒。突然,小石子飄了起來,灰塵轉了個圈。他額頭出汗,右臂的繃帶緊了一下。
碎片開始動。一塊塊被看不見的力量拉過去,慢慢拚回原位。裂縫越來越小,幾乎看不見了。他拿出一根鋼纜,繞了幾圈,綁緊,動作很快,像做過很多次。
“試試通電。”他說。
係統重啟,警報響了幾聲,屏幕上的紅燈閃了幾次,然後變綠。能量恢複運行,遠處幾盞燈亮了起來。
人們圍上來。孩子扒著欄杆看,眼裡發亮;老人拄拐走近,手摸著閥門,不停發抖;一個女人跪在地上,抓起一把土,指縫漏下的是二十年沒濕過的灰。
“二十年了。”她低聲說,聲音哽咽,“地裡再沒長過東西。”
晚上,礦庫打開。車隊送來晶礦、燃料塊和防護材料。聯合艦隊的補給艙裝滿,機器人來回搬運,履帶壓出整齊的印子。
凱莉斯站在礦洞口,背後翅膀半展開,透明的膜在月光下發藍光。她在引導能量時忽然停下。翅膀震了一下,右翼根部多了一道細裂紋。
她收到了信號。
隻有七幀,但編碼方式很熟,和那個神秘組織的一樣。這種信號隻有少數預知者能認出來。來源不在這裡,而在一千六百公裡外的冰層下麵。信號不是主動發的,像是某種回應,像沉睡的人動了一下手指。
“他們來過。”她說,“不止一次。冰底下有東西在睡,而且……它記得我。”
雷煌走過來。“你能找到位置嗎?”
“不能準確定位。”她摸著翅膀的裂紋,“但那個信號回應了我的預知。就像認識我。這不是偶然,是共鳴。”
艾德琳接過記錄儀,調出波形圖。她比對了死神軍的數據,匹配度達到百分之八十九。屏幕上數據重合,出現一個熟悉的結構。
“不是廣播。”她說,“是監聽回傳。他們在收集信息,不是駐紮。每一次地震、每一次能量變化都被記錄上傳。這不是占領,是監視。”
三人回到營地時,監測係統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