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煌的斷刀插進地麵,裂縫向四周裂開。電流順著刀身竄出來,在地上亂跳,發出劈啪聲。他右眼一片血紅,機械眼睛炸了,碎片卡在眼眶裡,一呼吸就疼,像有人拿燒紅的鐵錐往腦袋裡戳。但他沒動,不能動。
他左手撐著膝蓋,手指發白,青筋鼓起,手幾乎要從皮肉裡掙出來。身體在抖,不是因為疼,是在忍。忍住那種從身體深處冒出來的感覺,熟悉又可怕,像是被封住的記憶要醒過來。
牆角傳來一聲悶響。
不是怪物的腳步,也不是玻璃碎地的聲音。那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像從地底傳來的敲打,有節奏,像心跳。三道黑影破牆進來,沒有聲音。
它們穿過合金牆就像水滲進鐵板,悄無聲息。全身漆黑,身上有暗紫色的紋路,那些紋路會動,像血管。每走一步,空氣就變歪,光被吸走,溫度下降。關節纏著發光的鎖鏈,發出嗡嗡的低鳴。
中間那個抬起手,掌心對準雷煌。
一道紫黑色的光射出來,沒聲音,卻撕開了空氣。
雷煌翻身跳起,用斷刀擋住。衝擊撞在刀上,整條左臂發麻,骨頭快斷了,肌肉不停抽。他被砸飛,後背撞牆,磚塊碎裂,灰塵落下。他咳出一口血,嘴裡發腥,但眼神沒亂。
他知道,這不是普通的攻擊。
這是“他們”的頻率。
艾德琳跪在地上,右手抬不起來。她左手按住脖子上的項圈,那裡已經燒爛,皮肉翻卷,焦黑和鮮紅混在一起。綠色的液體順著臉流下,在下巴聚成一滴,掉下來時發出“滋”的一聲,像酸在腐蝕鐵。
她咬牙,撕開肩膀的爛甲,把手直接按進綠液中心——那是她體內最後的靈能結晶,是媽媽留給她的東西,也是她和這個世界唯一的聯係。
靈能爆發了。
一團灰綠色的能量從她手裡衝出去,直撲中間守衛的臉。能量撞上頭盔,對方符文一閃,竟把能量吞了進去,連波動都沒有,就像吃了一粒沙子。
“不行!”艾德琳吼了一聲,聲音嘶啞。
左邊守衛突然衝向雷煌。右臂變形,伸出一根旋轉的鑽頭,尖嘯著刺向胸口。空氣都被攪成了風圈。
雷煌滾地閃開,鑽頭擦過肋骨,護甲裂開,皮膚崩裂,血飛出來。他反手扔出斷刀,刀上帶著電光,釘進守衛肩膀。火花四濺,但守衛隻停了一下,就自己拔出刀,扔在地上,動作冷得像踩死一隻蟲。
右邊守衛動了。
它沒打雷煌,而是走向角落那扇鏽鐵門——門上刻滿符文,是禁製的入口。它走路很穩,好像知道門後有什麼。
雷煌瞳孔一縮,猛地拍地跳起,撲過去撞開守衛。兩人一起摔進廢墟,磚塊塌了,塵土飛揚。守衛一肘砸在他肚子上,雷煌噴出一口血,五臟像移了位,但他死死抱住對方腰,指甲摳進裝甲縫裡。
“彆過去!”他吼,聲音裡全是拚命的味道。
他知道門後是誰。
這時,夾層深處傳來一聲悶哼。
很小,但聽得很清。
凱莉斯睜開了眼。
她靠在通道角落,抱著一塊骨翼碎片——那是她生下來就長在背上的東西,銀白色,現在滿是裂痕。她的眼睛是銀色的,能看到未來:右邊守衛的膝蓋會在下一秒裂開,持續0.3秒。
她開口,聲音很輕:“右邊……膝蓋。”
雷煌聽見了。
他鬆開守衛,借力後跳,同時把斷刀召回來。刀一到手,他立刻調轉方向,把磁場壓到最強,變成一道高頻震蕩波,打中守衛膝蓋。
打中了。
關節爆出火花,金屬扭曲,守衛腳步一歪,動作慢了下來。
艾德琳馬上反應,把剩下的靈能集中到指尖,朝同一個地方打出去。綠光鑽進縫隙,引發短路。守衛單膝跪地,符文閃個不停,紫光忽明忽暗。
但兩秒後,傷口開始動,黑色物質像活的一樣補上去,迅速愈合,像沒受過傷。
“它在自己修。”艾德琳喘氣,汗從額頭滑下,混著綠液滴進土裡。
雷煌抹掉嘴角的血,盯著三個守衛。它們重新站成三角形,麵對三人,不說話,也不動。就那麼站著,像三塊古老的石碑。
他知道,這才剛開始。
他低頭看自己的左臂。舊傷在滲血,每道疤都在發燙。這不是普通的疼,是身體裡的某種東西在呼應。這些守衛的動作、能量、那種不像人的僵硬感,都讓他覺得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