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束刺穿趙鋒胸口時,他的機械眼仍在閃爍紅光。那道微弱的光芒映在季延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反應堆轟然爆炸。火焰衝天而起,金屬外殼如紙片般被掀飛,地下通道劇烈震顫,石塊從牆壁上紛紛剝落墜下。
趙鋒的身體在高溫中扭曲變形,最終化作一捧黑灰,隨風飄散。
季延沒有動。他跪在地上,左手腕空蕩蕩的,手表與表帶早已熔成廢鐵。耳鳴陣陣,嘴裡泛著血腥味,他卻無暇顧及。白幽站在幾步之外,雙手垂落,弓已斷裂,掉進塵土裡。她沒有去撿,轉身扶住了阿澈。阿澈身子晃了晃,幾乎跌倒。
“撐住。”白幽低聲說。
阿澈點點頭,手中緊握木牌。剛才那一擊耗儘了他的力氣,木牌上的藍光變得微弱,但仍滾燙。他倚靠著白幽喘息,唇色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
頭頂傳來撕裂般的響動。一塊金屬板被炸飛,撞穿天花板,露出外麵漆黑的夜空。風沙灌入,撲麵而來,連眼睛都難以睜開。
季延撐著膝蓋緩緩站起。左臂包紮處滲出血跡,腳步踉蹌,但他仍一步步走向電磁炮殘骸。炮體正在解體,金屬碎片不斷墜落。他蹲下身,在焦黑的廢墟中摸索片刻,終於找到一塊燒得發黑的表盤。
這是“方舟”僅存的遺物。
他咬破指尖,將血塗抹其上。一道藍光閃現,空中浮現出幾行字:八號基地市,孤兒院地下三層。
“他在傳遞記憶。”季延聲音嘶啞,“不是逃跑,是留下了一份。”
白幽眼神驟然冷了下來。
她低頭看了眼阿澈,又望向那個地址。風吹亂了她的馬尾,發繩鬆脫一圈,她未加理會,隻輕聲道:“那是我長大的地方。”
阿澈抬頭,呼吸依舊不穩。“我也……去過那裡。”
季延將殘片收進衣袋,站起身環視四周。通道半數坍塌,樓梯被碎石封死。他們此刻身處控製室上方的平台,周圍儘是燒毀的機械。遠處立柱仍在冒煙,空氣裡彌漫著焦糊的氣息。
“得上去。”他說。
白幽點頭。她一手攙著阿澈,一手探向箭袋——裡麵隻剩一支斷箭。她迅速抽出,插回鬥篷邊緣,動作利落。
三人踩著碎石向上攀爬。季延走在最前,手扶著牆,走幾步便需停頓喘息。頭痛欲裂,太陽穴突突跳動,視線偶爾發黑,但他始終沒有停下。
抵達頂層時,風勢更猛。天邊泛黃,沙暴即將來襲。季延眯眼望去,發現能源塊仍擱在平台中央的支架上。原本透明的能量罩已出現裂痕,頂部有個拳頭大小的破洞,邊緣正緩慢擴大。
“有人動過。”他說。
白幽走近細看。“不是人。是鳥啄的。”
季延抬頭。幾隻變異的飛鳥在空中盤旋,翅膀泛著詭異光澤。它們趁混亂之際飛來,用喙啄破了防護罩,此刻雖退至遠處,卻仍在低空繞行,隨時可能再度俯衝。
“不能再等了。”白幽說。
季延走到能源塊前蹲下,伸手檢查接口。電流不穩,指尖一陣麻痹。他皺眉,從工具包取出一段電線,準備接續。
就在此刻,阿澈向前走了兩步。
他站在能源塊前,雙手緊握木牌,閉上了雙眼。
風沙撲打在他臉上,他未曾閃避。木牌開始發熱,微微震顫,藍光自縫隙中透出。幾秒後,光芒驟然增強,直衝雲霄。
一道光柱自天而降,在黃沙之中劃出一條清晰路徑。那條路懸於空中,由無數光點串聯而成,筆直指向北方。
“這是……”白幽怔住了。
“是八號基地的方向。”季延望著遠方,“他感應到了什麼。”
阿澈睜開眼,臉色更加蒼白。“木牌告訴我,必須去那裡。”
光路持續數分鐘後漸漸消散。最後一絲亮光熄滅的瞬間,阿澈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白幽立刻扶住他,背了起來。
季延靜靜站著,目光投向北方。風卷沙粒打在臉上,他知道這條路不會長久顯現,但他們必須啟程。
“走吧。”他說。
白幽點頭,調整了一下背上的阿澈。鬥篷在風中獵獵作響,腰側的斷箭輕輕晃動。
季延最後看了一眼能源塊。裂縫又擴大了些許,電火花在其表麵跳躍。他蹲下身,將電線纏緊,牢牢固定接口。
風忽然靜了一瞬。
就在這一刻,一塊屋頂的金屬板被震落,斜斜砸向平台。它擦過能源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隨後重重落地,激起一片塵灰。
季延抬頭。
沙暴再次襲來,吞沒了剛剛顯露的月光。他抬手擋沙,看清那塊金屬板砸中的位置——正是支架最關鍵的承重點。
裂縫,正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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