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手指指向車底,聲音雖輕卻沉穩。季延蹲下身,將工具包裡的探針插入沙中。探針連接上儀表殘骸的瞬間,屏幕閃出一串數字:地下三米,能量波動七點八。
“真模塊在下麵。”他說。
白幽站在車後,目光落在車底那些黑色絲線之上。剛才它們還在蠕動,如同活物般攀附在金屬表麵。她握緊斷箭,手臂繃得發酸。
季延沒有動作。他正思索著另一件事。寄生體纏繞著能源塊,並非為了破壞,更像是在喂養它。他翻出先前記錄的數據,發現輻射極強,但電能輸出異常穩定,不似自然形成。
“它在轉化,”他低聲道,“把輻射轉為電能。”
白幽皺眉:“你說什麼?”
“這些黑絲不是汙染源,是轉換器。”季延抬頭看她,“它們吸收輻射,釋放電力。趙鋒的人拿走假模塊,留下這個,不是失誤——是故意的。他們不需要這東西,但他們知道怎麼用。”
阿澈靠在車輪邊,喘了口氣:“我能……感覺到它的心跳。”
季延望向他:“還能撐住嗎?”
阿澈點頭,手按在胸前木牌上。藍光緩緩亮起,滲入沙地。車底的黑絲忽然一頓,仿佛察覺到了什麼。
“它怕這光。”白幽說。
“不,是認得。”季延伸手輕觸地麵,“它在等命令。舊文明的技術裡,血脈共鳴是最高的權限。阿澈的木牌,就是鑰匙。”
他站起身,打開工具包翻找。冷卻液瓶、切割器、銅線。他取出一根銅線,拆下儲能裝置的接口板,將表盤焊接上去。屏幕亮起,跳出一行頻率代碼。
“找到了。”他說,“它的脈衝與木牌波段一致。隻要接通,就能導出電能。”
白幽問:“怎麼接?”
“不能硬連。”季延指著車底,“金屬一碰即斷,生物組織也會排斥。唯一的辦法,是讓阿澈當媒介,把能量引出來。”
阿澈已跪在地上,雙手貼著木牌。藍光順著他的手臂流入地麵。車底的黑絲漸漸停止躁動,緩緩縮回。
“它聽到了。”阿澈閉著眼睛,“它在等我說話。”
季延將改裝好的儲能裝置安置妥當,接上導線,另一端綁在白幽的斷箭上。
“你要做的,是穩住它。”他對阿澈說,“彆讓它反抗。我用箭刺核心放電,白幽控製輸出。”
白幽接過箭,指尖劃過箭尖。那裡有個小缺口,是上次射趙鋒時撞上的。她記得那一箭穿透機械裝甲的瞬間,內部曾有一層軟膜微微收縮。
“弱點在中心偏左,”她說,“那裡沒有硬層。”
季延點頭:“隻有一次機會。箭一旦進入,電流就會爆發。如果淨化失敗,電流帶毒,整個係統都會炸。”
阿澈睜開眼:“我會攔住它。”
他抬起手,木牌微微浮起。藍光驟然增強,照亮了周圍的沙粒。車底傳來震動,像是某種生命在呼吸。
季延趴下,將導線固定在箭尾。白幽單膝跪地,箭尖對準黑絲最密集之處。
“準備好了。”她說。
季延看了阿澈一眼。孩子咬著嘴唇,眼神卻堅定。他按下儲能裝置的啟動鍵。
藍光猛然擴散。阿澈身體一震,嘴角再次滲出血絲。但他沒有倒下,雙手始終按在木牌上。
白幽鬆手。
箭落下,精準紮進黑絲中心。無聲無息,如同刺入柔軟血肉。黑絲劇烈抽搐,試圖纏住箭杆,卻被藍光壓製,動作遲緩。
電流順著箭杆湧出,夾雜著暗紅色雜質。導線發燙冒煙。季延緊盯儲能裝置的指示燈,原本紅閃,突然跳動一下,轉為黃色。
“不夠純!”他低喝。
阿澈滿頭大汗,手指深深摳進沙中。他咬緊牙關,木牌光芒暴漲。藍光如網,追著電流蔓延而上,覆蓋其上。暗紅逐漸褪去,電流傳導趨於平穩。
指示燈由黃轉綠。
“成了。”季延低聲說。
白幽握住箭尾,緩緩拔出。黑絲迅速退縮,躲回車底,不再攻擊。儲能裝置發出輕微嗡鳴,屏幕上電量開始上升。
阿澈癱坐在地,木牌落回胸口。他喘著氣,卻笑了。
“它……現在聽我的。”
季延檢查接口溫度,確認未過熱。他抱起儲能裝置,綠燈穩定閃爍——這不是臨時應急品,而是可持續供電的真正電源。
白幽靠著車輪坐下,放鬆手臂。鬥篷被風吹起,露出皮甲上的裂痕。剛才那一箭耗儘全力,肩頭至今仍隱隱作痛。
天際雲層裂開一道縫隙。一道強光傾瀉而下,掃過沙丘,最終停駐在運輸車殘骸之上。
季延抬頭。那不是陽光。
“空中要塞。”白幽站起身,擋在阿澈前方。
光束鎖定儲能裝置,紋絲不動。
季延未動。他知道有人正在注視。周崇山一定收到了信號——有人成功利用被感染的寄生體發電,且運轉正常。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裝置,綠燈一閃一滅,如同心跳。
遠處的沙地開始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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