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的嘴唇微微顫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季延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木牌上,那木牌正泛著微光。白幽已經拉滿弓弦,但箭囊早已空空如也。
沙匪們圍攏過來,腳步踩在碎石上發出沙沙聲響。為首的男子從摩托車上躍下,摘下麵罩。他穿著一件白西裝,雖已沾滿塵土,卻仍一絲不苟地彆著一枚銀色十字徽章在領口。
季延心頭一緊。
這個人,絕非尋常劫匪。
“把箱子交出來。”男人開口,嗓音粗啞,“否則你們全都得死。”
季延沒有動。他悄悄按下手表,指尖劃過表盤邊緣。方舟係統並未響起提示音,但他感受到了一陣細微震動——仿佛某種沉睡之物被悄然喚醒。
白幽站在坑邊,手中握著短刀。剛才那一箭精準射中敵人的腳踝,那人此刻仍跪在地上低聲呻吟。
“你們挖出來的東西,不該碰。”白西裝男人抬起左臂,金屬關節發出哢噠一聲脆響。他的手臂開始變形,外殼裂開,露出內部交錯的齒輪與管線。掌心彈出三片彎刃,飛速旋轉,嗡鳴作響。
刀刃直衝阿澈而去。
季延立刻抬手,手表迸發出藍光。一張透明的能量網憑空浮現,攔在半空,硬生生擋住了飛旋的利刃。電磁場令刀片懸停,發出刺耳摩擦聲。
男人一怔,盯著那張網看了兩秒,隨即冷笑:“這技術……不可能。”
他目光死死鎖住季延的手腕:“你是‘那個老東西’的學生?”
季延沉默。他知道對方認出來了。這種電磁屏障隻有舊時代實驗室才配備,且需特定信號激活,普通人根本無法操控。
“你懂這個?”季延反問。
“我見過。”男人咬牙切齒,“當年活下來的,沒人能靠它擋住注射器。”
話音未落,他機械臂猛然發力推進。刀片向前逼近一寸,電網邊緣閃爍不定,出現細微裂痕。
季延迅速調整手表角度,輸入新參數。方舟係統需要重新校準,他沒時間猶豫。
白幽一直在等時機。
她鬆開右手弓弦,左手迅疾探向靴筒,抽出一根細長金屬杆——那是她拆下的箭頭與箭杆拚接而成。她將金屬杆搭上弓弦,用力拉開。
弓弦輕響。
金屬杆破風而出,在極短距離內精準紮進男人右膝。
男人悶哼一聲,膝蓋爆出火花。外層裝甲破裂,液壓杆裸露在外。他單膝跪地,機械臂瞬間斷電,刀片墜落沙地。
季延抓住機會,一把拽起白幽:“走!”
兩人衝到坑邊,迅速將阿澈拉了上來。孩子身體還在顫抖,但總算站穩了。季延將他護在身後。
“跟緊我。”他說。
三人轉身疾奔。身後傳來喊叫聲,沙匪試圖追趕,卻被倒地同夥阻攔。有人繞道追擊,白幽回頭甩出最後一把短刀,插入沙地,逼退最近一人。
他們穿過倒塌牆體的缺口,衝入荒原。風沙漸猛,吹得人睜不開眼。季延帶著她們朝背風的沙丘移動,借地形掩藏行蹤。
跑了約莫十分鐘,季延示意停下。
三人蹲在沙坡後喘息。阿澈靠著沙壁坐下,雙手緊緊護住胸前的木牌。季延低頭看他,發現木牌發燙,孩子臉上的胎記也微微泛紅。
“你還好嗎?”他問。
阿澈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好像聽見了聲音。”
“什麼聲音?”
“說不清,像是有人在說話。”他抬頭望著季延,“是因為我碰了箱子嗎?”
季延沒有回答。他記得影像裡研究員提過,雙生基因體會產生感應。若白幽和阿澈真是同一批實驗體,這樣的反應並不奇怪。
他看向白幽。
她坐在不遠處,低頭檢查靴中的零件。剛才那根金屬杆是她臨時組裝的武器,現在要重新裝回去。她的動作沉穩熟練,全然不像剛經曆一場惡戰的人。
“你早有準備?”季延問。
白幽抬頭:“我知道箭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