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依舊平靜地看著他，不恨，不哭。可他們的存在本身，就像利刃，刺入他最深的角落。
他的膝蓋終於塌陷，半邊身子陷入地麵。他抬頭看向阿澈，聲音變了調：“你懂的……你也知道弱者終將被拋棄……為什麼你要阻止我？”
阿澈站著，汗水順著下巴滴落。他開口，聲音不大，卻異常平穩：“我不是在阻止你。我在救你。你早就不是人了，可你還覺得自己是對的。”
周崇山張了張嘴，終究說不出話。
他的身體繼續下沉，隻剩頭顱露在外麵。他死死盯著阿澈，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們……怎麼敢……”
最後一個音節戛然而止。地麵合攏，徹底將他吞沒。
光罩緩緩消散，孩子們的身影逐一淡去。最後隻剩下阿澈立於中央，木牌仍插在地縫之中。他腿一軟，跪倒在地。
季延立刻衝過去扶住他。孩子體溫高得嚇人，呼吸急促，意識卻清醒。他抬頭看向季延，嘴角微動，想笑，卻沒有力氣。
白幽終於站了起來。她走過來，站在阿澈另一側，手輕輕落在他肩上。她沒說話，隻是輕輕捏了下他的胳膊。
季延環顧四周。通道依舊如初，牆上留有灼燒痕跡，地上散落著斷裂的觸手。空氣裡彌漫著焦糊與鐵鏽的氣息。他低頭看表，屏幕仍是漆黑。
“係統還沒恢複。”他說。
白幽點頭，彎腰拾起短刀。刀身有些彎曲，但她還是將它插回腰間。
阿澈靠在季延懷裡，喘了幾口氣，忽然輕聲道：“他們……謝謝我。”
季延低頭看他。
“那些孩子。”阿澈小聲說，“他們說，終於有人看見他們了。”
季延沒有說話，隻是把手放在他頭上，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
白幽望著地縫。那裡已經完全愈合，看不出任何痕跡。她凝視良久，才緩緩轉身。
“我們得走了。”她說。
季延點頭，一手攙扶著阿澈起身。孩子腳步虛浮，卻堅持自己行走。三人朝著通道深處走去。
走出不到十米，阿澈忽然停下。
“等等。”他說。
季延回頭。隻見阿澈盯著牆上某個角落——那裡原本空無一物，此刻卻浮現一行極小的字跡，像是用指甲刻下的。
“淨化之門已啟。”
字跡閃了一瞬，隨即消失。
阿澈抬起頭，看向季延：“還有人在等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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