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對著電動車後輪連踹三腳，金屬車架發出抗議的悶響。昨晚充電線又沒插緊，儀表盤上的電量燈像快咽氣的螢火蟲忽明忽暗。她把最終版人設稿往帆布包裡塞時，包上的狐狸掛件勾住了紐扣，紅絨絨的尾巴掃過手背，活像在嘲笑她的黴運。
"老黃牛，再撐兩站地。"她拍拍車座，塑料外殼燙得能煎雞蛋。正午的柏油路麵蒸騰著熱浪，蟬鳴聲裡混著汽車尾氣的味道。夏小星剛拐過第三個紅綠燈，車軲轆突然發出"哢嗒"的臨終歎息，徹底癱在了路中間。
"要不要幫你叫拖車？"頭頂傳來清冽的嗓音。夏小星抬頭看見顧衍之正跨在輛明黃色共享單車上，西裝褲腳沾著點車鏈油，握車把的手指關節泛白，活像個被按了開機鍵的機器人。
"顧總這是..."她上下打量著男人，發現他耳尖在烈日下泛著珊瑚色的薄紅，"體驗生活？"
"林舟說你要送稿。"顧衍之視線落在她腳邊的電動車上，喉結動了動，"剛好路過。"
夏小星憋著笑。設計部的林舟可是總裁特助，昨天她在部門群吐槽充電線接觸不良，估計這會兒聊天記錄已經躺在顧衍之的辦公桌上了。
"那我坐哪兒？"她故意逗他，指著巴掌大的車筐，"總不能蜷在這兒吧？"
顧衍之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眉頭皺成個川字："坐後麵。"他長腿一跨下車，繞到後座拍了拍，西裝下擺掃過她鼻尖，帶出一縷雪鬆混著陽光的氣息。
車座被曬得滾燙，夏小星剛沾到邊就像被燙到的貓似的縮回來。顧衍之沒說話，從西裝內袋掏出塊疊得方正的真絲手帕墊在上麵，邊角繡著極小的"y.z"。夏小星突然想起他昨晚用紙巾包烤串簽子的樣子，心裡像被曬化的冰淇淋淌成一片。
"抓緊。"顧衍之重新跨上車，車身猛地歪向路邊梧桐樹。夏小星慌忙抓住他西裝後擺，指尖不小心蹭到他腰側的襯衫，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溫熱的體溫。顧衍之耳尖更紅了，車把在他手裡抖得像風中蘆葦。
"左邊！左邊有石頭！"夏小星看著車輪直奔冬青叢，伸手按住他繃緊的胳膊。顧衍之猛地打偏車把，車輪擦著石頭碾過去，她的額頭差點撞上他挺直的脊背。混著汗味的雪鬆氣息撲麵而來，夏小星突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像極了她畫過的那張草稿：大灰狼騎著歪歪扭扭的自行車，小狐狸揪著他尾巴尖叫。
公司樓下停車區，自行車突然急刹。夏小星沒坐穩，整個人往前撲去，帆布包上的狐狸掛件"哢噠"一聲勾住了顧衍之的西裝紐扣。紅絨絨的狐狸尾巴翹得老高，爪子扒著紐扣縫，活脫脫個耀武揚威的小海盜。
"我幫你。"顧衍之伸手去解掛鉤，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背。夏小星觸電般縮回手，看著他耳尖紅得能滴血的樣子，突然發現他襯衫第二顆紐扣還殘留著自己的體溫。
前台小妹看見顧衍之走進大堂時，差點把咖啡潑在接待台上。男人胸前的西裝紐扣上，正掛著隻紅絨絨的狐狸掛件，尾巴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搖晃，和他一本正經的西裝形成詭異的反差萌。
"顧總，您..."小妹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新造型挺彆致的。"
顧衍之低頭看見掛件時，差點把手裡的文件袋摔在地上。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整個樓層的員工集體把視線投向他胸前，此起彼伏的抽氣聲裡，林舟"噗嗤"笑出了聲。
"老板，這是..."特助指著掛件，笑得直不起腰，"夏畫師的定情信物？"
顧衍之耳朵紅得快冒煙了，手忙腳亂地把掛件塞進口袋。指尖觸到柔軟的絨毛時，突然想起夏小星剛才慌亂的模樣，嘴角不受控製地翹了起來。
夏小星在設計部坐立不安。狐狸掛件是她特意找人定做的，尾巴裡還塞了薰衣草乾花。她翻遍了帆布包和電動車座，連車筐縫隙都摸了三遍，一無所獲。
"小星，顧總讓你去趟辦公室。"同事的聲音把她從沮喪裡拽出來。
夏小星攥著衣角走進總裁辦公室時，顧衍之正低頭看文件，百葉窗漏下的陽光在他睫毛上跳格子。聽見腳步聲，他抬頭指了指電腦屏幕："技術部說裙擺動態有問題。"
夏小星湊過去看演示視頻，注意力卻被他西裝第二顆紐扣吸引。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剛才勾住的好像就是這裡...難道掛件還在他身上？
"找什麼？"顧衍之突然開口，目光帶著促狹。
"沒、沒什麼..."夏小星的臉騰地紅了，正想轉移話題，卻看見顧衍之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放在桌上，正是那隻紅絨絨的狐狸掛件，尾巴上還沾著根細小的線頭。
"看來它很喜歡我的西裝。"顧衍之指尖敲了敲桌麵，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夏小星抓起掛件塞進包裡，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對、對不起！它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顧衍之看著她窘迫的樣子，嘴角彎起的弧度藏不住，"下次彆讓它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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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語氣像在說掛件，又像在說彆的。夏小星心跳得更快了，低頭盯著屏幕上的動畫效果，假裝認真分析："裙擺弧度應該再柔和點，我參考了古典舞水袖動作..."
顧衍之靜靜地聽著，目光落在她發頂的小旋窩上。陽光把她的發梢染成蜂蜜色，說話時會下意識地揪狐狸尾巴，指尖輕輕摩挲絨毛的樣子，活脫脫隻緊張時舔爪子的小獸。
"晚上研發部聚餐，一起去。"顧衍之突然開口。
"我就不去了吧..."
"必須去。"他語氣不容置疑，眼神卻軟了下來，"慶祝定稿。"
夏小星看著他眼裡的光，突然想起昨晚他說"下次帶她來吃不辣的"時的樣子。她攥了攥手裡的掛件，小聲應道："哦，好。"
走出辦公室時，夏小星摸了摸包裡的狐狸掛件，絨毛上似乎還殘留著雪鬆的氣息。電梯門合上的瞬間，她看見顧衍之站在門口，指尖輕輕摩挲著剛才摘掛件的紐扣，嘴角的笑意怎麼也藏不住。
手機突然震動，閨蜜發來消息："聽說你家總裁大人今天spay狐狸精？"
夏小星看著屏幕，耳尖發燙。她抬頭看向電梯鏡麵裡的自己，發現嘴角翹得老高，活像偷吃了蜂蜜的小熊。
也許，這隻調皮的狐狸掛件，真的在替她傳遞什麼呐。她摸了摸掛件的耳朵，突然開始期待晚上的聚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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