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們散場時已近九點，夏小星正幫著夏媽媽疊沙發上的紅色絨布，就聽見客廳裡傳來表哥咋咋呼呼的聲音：“衍之哥，彆光坐著啊，來首歌助助興唄！”
她探頭出去，正看見顧衍之被表哥推到電視櫃前，夏爸爸已經笑著把手機架在了茶幾上，屏幕亮著k歌軟件的界麵。顧衍之無奈地朝她看過來，耳尖微微發紅，淺灰色毛衣上還沾著根小侄子剛才扯下來的絨毛。
“唱一個嘛，”夏媽媽湊過去拍了拍他的胳膊，“下午拍全家福就屬你最上鏡，唱歌肯定也好聽。”
顧衍之視線掃過滿屋子期待的目光，最終落在夏小星憋笑的臉上，認命似的拿起了桌上的無線話筒。表哥早已經選好了歌，屏幕上跳出《小星星》的簡譜時，夏小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分明是下午小侄子纏著顧衍之教唱的兒歌。
前奏響起時，顧衍之還維持著鎮定，可開口剛唱到“一閃一閃亮晶晶”，調子就不受控製地拐了個彎，原本清亮的旋律硬生生被唱成了低沉的“拉鋸調”。高音部分更是直接破音，像被捏住嗓子的小狐狸，逗得小侄子在沙發上滾來滾去，喊著“小姨夫跑調啦！”
夏小星笑得直不起腰，扶著門框眼淚都快出來了。她還是頭一次見顧衍之這麼窘迫，他握著話筒的手指微微收緊，眼神飄向彆處，耳根紅得能滴血，可嘴上卻沒停，依舊認認真真地往下唱，隻是每唱一句，跑調就更離譜一分。
“好了好了，彆為難孩子了。”夏爸爸率先笑著打圓場，順手按了暫停，“唱得挺好，有自己的風格。”
顧衍之放下話筒，幾乎是逃也似的走到夏小星身邊，趁長輩不注意，伸手在她腰上輕輕捏了一下：“還笑？剛才是誰推我上去的？”
“我哪知道你唱歌這麼‘有特色’啊。”夏小星踮起腳尖湊到他耳邊，聲音裡還帶著未散的笑意，“顧總的隱藏技能，真是讓人驚喜。”
等收拾完客廳回到客房，夏小星一進門就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靠在門板上直不起身：“‘滿天都是小星星’那句，你居然能唱成低音炮版，表哥拍的視頻肯定要發家族群了。”
顧衍之反手鎖上門，一步步朝她走過來。房間裡隻開了盞床頭燈，暖黃的光線落在他臉上，把眼底的笑意襯得格外清晰。沒等夏小星反應過來，他已經伸手圈住她的腰，輕輕一用力，就把她按在了窗邊的沙發上。
“還笑？”他俯身看著她，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額頭，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臉頰，“我都是為了誰？”
沙發不大，夏小星被他圈在懷裡，後背貼著柔軟的靠墊，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橘子糖味。她仰頭看著他，故意憋著笑，指尖輕輕戳了戳他發紅的耳尖：“為了我爸媽開心，當然……也是為了我。”
話音剛落，她突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唇角飛快地親了一下。柔軟的觸感像羽毛擦過，顧衍之的身體瞬間僵住，眼裡的嗔怪瞬間褪去，隻剩下錯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補償你的‘社死損失’。”夏小星說完，臉頰也跟著紅了，趕緊彆開視線，卻被他伸手捏住下巴，輕輕轉了回來。
下一秒，顧衍之的吻落了下來。不同於剛才的輕觸，這個吻帶著點隱忍的溫柔，輾轉間還混著淡淡的紅薯甜香。直到夏小星忍不住輕輕推了推他，他才鬆開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聲音低啞：“這點補償可不夠。”
話音未落，他突然輕輕哼起了調子。還是那首跑調的《小星星》，隻是這次節奏慢了許多，低沉的嗓音裡帶著笑意，跑調的地方反而顯得格外可愛。
夏小星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伸手環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毛衣裡，跟著輕輕唱了起來。她的聲音清亮，剛好補上了他跑調的部分，兩個聲音混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諧。
小煤球不知何時醒了，從床上跳下來，蜷在兩人腳邊，尾巴輕輕掃著顧衍之的拖鞋，發出細微的呼嚕聲。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又下了起來，雪花落在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痕跡，房間裡暖融融的，滿是甜膩的氣息。
“第一次唱這首歌，還是在你出租屋樓下。”顧衍之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點懷念，“你加班到半夜，我買了熱奶茶等你，你說想聽兒歌，我就唱了這個，當時也跑調了。”
夏小星猛地抬頭，眼裡滿是驚訝：“你居然還記得？”那是他們確定關係後的第一個月，她隻隨口提過一次，沒想到他記了這麼久。
“你的事，我都記得。”顧衍之捏了捏她的臉頰，眼裡的笑意溫柔得能溺死人，“包括你不吃香菜，喝奶茶要三分糖，還有……偷偷藏在抽屜裡的奶糖。”
夏小星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臉埋得更深了。原來那些她以為的“巧合”，全都是他用心記下的細節。就像今天吃飯時悄悄換湯圓，收拾碗筷時主動分工，甚至記得她隨口提的陽台拍照，這些藏在日常裡的小默契，早已經把她的生活填得滿滿當當。
顧衍之輕輕拍著她的背，繼續哼著那首跑調的《小星星》。歌聲裡沒有了剛才的窘迫，反而多了些溫柔的繾綣，像是在訴說著藏在時光裡的心事。夏小星跟著輕輕哼唱，手指在他的毛衣上輕輕畫著圈，心裡甜得像揣了罐蜜。
“以後不許笑我跑調了。”顧衍之突然停下，低頭看著她，眼裡帶著點撒嬌的意味，“不然……我就天天唱給你聽。”
“才不要。”夏小星笑著推開他，卻被他順勢拉進懷裡，緊緊抱住。窗外的雪還在下，房間裡的燈光暖黃，兩人的笑聲混著小煤球的呼嚕聲，還有那首跑調的兒歌，成了這個雪夜最溫暖的注腳。
顧衍之低頭看著懷裡麵頰通紅的女孩，忍不住又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他想，或許跑調的《小星星》並不好聽，但隻要能讓她笑，能陪在她身邊，就算再“社死”幾次，好像也沒什麼關係。畢竟，能換來她的一個吻，這點“損失”，太值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夏小星正偷偷拿出手機，把他哼歌的聲音錄了下來，設成了專屬鈴聲。她看著屏幕上兩人相擁的倒影，忍不住彎了彎眼，或許這首跑調的兒歌，會成為他們之間最特彆的秘密，藏在未來的每一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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