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脈山脈仿佛也感知到了即將到來的盛會,能量流動比往日更加活潑,林間的霧氣都帶著瑩瑩微光。寰宇聯合高級魔法學院的開學期限日益臨近,而那擴散出去的“共鳴法陣”波動以及逐漸傳開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吸引著四麵八方的“星火”開始向這片穀地彙聚。
首先抵達的,是來自銀月森林的隊伍。幾輛裝飾著紫羅蘭與銀月紋章、由溫順的林地角鹿牽引的優雅馬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學院大門外。賽拉琳娜早已等候在此,臉上帶著難得的、發自內心的柔和笑意。
車門打開,率先跳下來的是西爾薇婭·逐星者。她依舊穿著合身的學徒袍,梳著一絲不苟的發辮,懷裡抱著那本厚得出奇的筆記。她的小臉依舊平靜,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在掃視初具規模的學院時,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評估和好奇。她先是向賽拉琳娜行了一個標準的精靈禮:“姑姑。”然後目光便落到了主教學樓的結構上,似乎已經在心中開始計算其魔法回路的效率。
緊接著,另一個小小的身影略顯急切地鑽了出來。是莉亞娜·輕語。她穿著一身便於活動的墨綠色獵裝,褐色的馬尾辮活力十足地甩動著。她一眼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洛德拉姆,立刻像隻小鹿般蹦跳過來,臉上洋溢著興奮和一點點狡黠的笑容。
“洛德拉姆院長!我們到啦!這裡好大!比我想象的還要……呃……結實!”她斟酌了一下用詞,巧妙地避開了“古怪”這個詞,但眼睛已經滴溜溜地開始打量哪些地方適合藏匿或者進行她的“小實驗”。“凱因那個笨蛋到了嗎?他可彆迷路跑到哪個山洞裡去了!”
洛德拉姆笑著迎接她們,心中感慨萬千。這對性格迥異的“學霸”與“學渣”自封的)組合,終於正式到來了。
幾乎就在精靈車隊安頓下來的同時,另一支風塵仆仆的隊伍也從大路儘頭出現。那是來自艾爾丹王國的皇家車隊,旗幟鮮明,護衛森嚴。馬車停穩,侍從恭敬地拉開車門。
奧布裡·艾爾丹王子殿下走了下來。他穿著剪裁合體的皇室便裝,身姿筆挺,表情是符合他年齡的沉穩,但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卻暴露了他內心的迫不及待。他先是禮貌地向迎上來的洛德拉姆和賽拉琳娜行禮,措辭嚴謹地表達了父王母後的問候以及對學院的期待,然後,他的目光就迅速越過了眾人,精準地鎖定了剛剛放好行李、正站在圖書館台階上打量著建築結構的西爾薇婭。
兩位小學霸的視線在空中交彙,沒有言語,卻仿佛瞬間完成了一次無聲的信息交換——關於對未知知識的渴望以及對這座新學院學術水平的初步評估。奧布裡幾乎立刻朝著西爾薇婭的方向走去,似乎已經忘記了他剛剛還在進行王室禮儀流程。
洛德拉姆無奈地笑了笑,正準備招呼其他人,就聽見一陣“哐當哐當”、夾雜著蒸汽噴射聲的奇特噪音由遠及近。
隻見一輛看起來像是好幾個不同型號馬車零件強行拚湊在一起、頂部還豎著一個不斷旋轉冒著白汽的金屬裝置的“交通工具”,歪歪扭扭地駛了過來,最後“噗”的一聲泄氣般停在了王國車隊旁邊。車門或者說一塊勉強算是門的木板)被踹開,格魯克·石拳——一個矮壯結實、留著紅色大胡子的小矮人——跳了下來,他穿著沾滿油汙的皮圍裙,手裡還拎著一把巨大的扳手。
“總算到了!這破路顛得俺骨頭都要散了!”他甕聲甕氣地抱怨著,隨即好奇地打量著學院的建築,尤其是那些裸露的齒輪結構和管道,“嗯……這搭手看著還行,就是鉚接的地方好像還能再加固一下……”
緊接著,另一個更小的綠色身影從他身後鑽了出來,是皮克斯·扳手!他戴著一副巨大的護目鏡,興奮地指著學院主體建築上那些他設計的“特色”管道和裝飾,尖聲對格魯克說:“看!格魯克!我設計的主動力通風口!采用了雙螺旋降壓設計,理論上能減少百分之十五的噪音……雖然現在聽起來好像還有點問題……”
這對來自北境和沙漠的工匠組合,竟然結伴而來了。
最後抵達的,是來自荒漠部落的代表。布魯克帶著苗苗,以及幾位護送他們的獸人戰士,騎著高大的陸行鳥出現了。苗苗一看到這麼多人,立刻興奮地從鳥背上滑下來,發出一聲歡呼,就朝著正在好奇打量皮克斯那輛怪車的莉亞娜跑了過去,差點撞到正在嚴肅記錄抵達人員信息的格隆。
格隆的石目掃過苗苗,低沉的聲音響起:“奔跑需注意路徑安全。違反校園安全試行條例第三章,第五條。初次警告。”苗苗嚇得吐了吐舌頭,趕緊躲到布魯克身後。
小小的學院廣場上,一時間充滿了各種語言、各種聲調的交談聲、問候聲、驚歎聲和討論聲。人類的王子與精靈的才女在討論魔法模型,矮人工匠和地精發明家在研究建築結構,獸人小學徒和半精靈德魯伊之女已經開始嘀嘀咕咕地探索起周圍的“好玩”地方,布魯克和剛剛聞訊趕來的瑪莎似乎就某種礦石的催化特性發生了激烈的“學術交流”,而伊莎貝爾則微笑著站在一旁,安靜地觀察著每一個孩子,眼中閃爍著因材施教的光芒。埃拉爾德則在圖書館門口焦急地指揮著搬運最後一批書籍,不斷提醒“小心!那是孤本!”
洛德拉姆站在主樓台階上,看著眼前這片喧鬨、混雜卻充滿生機的景象,看著這些來自天南地北、種族各異、天賦不同的師生們,他那顆因神秘波動而有些緊繃的心,漸漸被一種巨大的滿足感和期待感所充盈。
星火,已然彙聚。
雖然未來的麻煩注定不會少——比如如何讓奧布裡和西爾薇婭的理論不脫離實際,如何引導格魯克和皮克斯的創造力不變成破壞力,以及看住凱因和莉亞娜這對隨時可能引爆的活寶——但這一切,不正是他建立這座學院的初衷嗎?
他仿佛已經聽到了未來課堂上的辯論聲、實驗室裡的爆炸聲、訓練場上的呼喝聲、以及圖書館裡安靜的翻書聲。
他的寰宇學院,終於不再是圖紙和名單,而是變成了眼前這鮮活、喧鬨、充滿無限可能的現實。
隻差最後一位學員,以及那場注定不會平靜的開學典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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