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了其他人在各類課程尤其是魔法實踐課）上的慘烈表現，尤其是凱因和莉亞娜那令人扼腕的“學渣二重奏”，一種基於絕對理性推導出的“責任感和‘學術慈悲’”，在奧布裡和西爾薇婭心中油然而生。他們認為，作為目前學院裡僅有的、能完全理解導師授課內容的學生，他們有義務幫助同伴脫離“蒙昧”。
於是，一個由兩位學霸主導的“課後學術提升小組”在圖書館一個安靜的角落成立了。奧布裡甚至用清潔法術將那裡的桌椅和空氣都徹底淨化了一遍，劃定了“絕對學術領域”。
首次活動，奧布裡決定從最基礎的【魔力引導與符文結構入門】開始。他準備了一套極其詳儘的、用尺規和多種顏色墨水繪製的圖表，上麵布滿了複雜的公式、能量流向量箭頭和交叉引用索引。
“首先，”奧布裡用一根潔白的教棒他自製的）指著圖表最中央的複雜結構，聲音平穩無波，“我們必須理解卡蘭達微調係數與伊爾明斯特能量流轉第三定律之間的相互作用。這直接決定了基礎咒語構建的能量利用效率。請看這個公式，其中變量ψ代表環境魔力場強瞬時波動率，它與……”
台下，他們的“學生”們表情各異。
皮克斯的眼睛死死盯著那張圖表，但不是看公式，而是看那些交錯的結構線和符號。“妙啊……”他喃喃自語，“這個交叉點的結構……如果用在俺的‘多級齒輪聯動穩壓器’上，是不是能解決共振問題？格魯克，你看這根線的角度……”他用手肘捅了捅旁邊的矮人。
格魯克皺著眉頭，甕聲甕氣地回應：“嗯……俺覺得這像俺們矮人符文裡的‘堅固’符文變體，就是拐彎多了點……能不能用它來強化俺的錘柄？”
凱因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奧布裡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就像最複雜的矮人戰吼一樣難以理解。那些公式和符號在他眼裡變成了不斷旋轉的蝌蚪，他的眼皮越來越重，腦袋開始一點一點……最終，在奧布裡平穩無波的講解聲中，他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平穩的鼾聲，竟然坐著睡著了！
莉亞娜則覺得奧布裡畫的圖表非常漂亮，線條流暢，色彩分明，像某種奇特的蔓藤花紋。她完全沒聽講解，反而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空中臨摹那些曲線的軌跡，臉上帶著欣賞藝術品的表情。“它們長得真好，”她小聲對旁邊打瞌睡的凱因說當然沒得到回應），“要是澆點水，說不定能長出會發光的果子……”
苗苗根本坐不住。她對紙張和墨水沒興趣，她的注意力全被奧布裡那根光滑的、來回移動的白色教棒吸引了。那東西移動的樣子，好像一隻特彆肥的大蟲子！她的貓科本能被激活了，身體壓低，瞳孔縮成一條縫，喉嚨裡發出極輕微的“嗚嗚”聲，突然猛地一撲！
“喵嗷！”她成功地將教棒撲在了爪子下，然後得意地叼起來，一溜煙鑽到了桌子底下，開始又抓又咬地“品嘗”她的新“獵物”。
奧布裡的講解戛然而止。他看著空蕩蕩的手，又看著桌子底下正在摧殘他完美教棒的苗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褻瀆。
“那是……我的教棒……”他的聲音顫抖，帶著絕望。
西爾薇婭歎了口氣，似乎對這場麵並不意外。她冷靜地開口，不是對苗苗，而是對奧布裡：“奧布裡同學，你的教學方式信息密度過高，且缺乏與實踐的關聯性，導致受眾注意力流失甚至產生認知排斥。根據數據，效率低於百分之十。建議采用更直觀的範例教學法。”
她轉向其他人忽略了睡著的凱因和玩教棒的苗苗），試圖挽救一下：“簡單來說，施展一個法術就像皮克斯你組裝一個裝置，需要正確的零件符文）和正確的連接順序咒語），並且要保證能量流通暢沒有漏電或堵塞）。格魯克，就像你鍛造時控製火候和錘擊力度一樣。莉亞娜，就像你讓植物生長，需要陽光、水和合適的土壤，而不是隨便澆點東西。”
皮克斯和格魯克似乎聽進去了一點，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莉亞娜歪著頭：“像種地一樣放法術？”
就在這時，凱因因為苗苗在桌子底下的動靜，腦袋猛地往下一磕，驚醒過來。“啊？結束了？可以吃飯了？”他迷迷糊糊地問。
奧布裡看著眼前的一切：被玷汙的教棒、睡眼惺忪的壯漢、試圖把魔法理解為種地的德魯伊、把公式當圖紙的工匠、以及一隻把教學工具當磨牙棒的小獸人……他感到一種深深的、學術層麵的無力感，以及潔癖靈魂遭受的巨大創傷。
他默默地收起他那份精美絕倫的圖表，聲音空洞：“今天的輔導……到此結束。”
西爾薇婭合上筆記，冷靜地總結：“本次教學實驗數據收集完畢。結論：因材施教的理論落實存在顯著困難。需要為不同認知模式的個體設計差異化教學方案。建議上報伊莎貝爾女士參考。”
奧布裡則下定決心，下次如果再開輔導班，他一定要先打造一個絕對隔音、絕對防汙、並且能把所有“變量”都隔離在外的透明結界！他的學術慈悲，在殘酷的現實麵前，第一次受到了嚴峻的考驗。
而皮克斯和格魯克則興奮地討論著從奧布裡圖表裡“悟”到的新點子，勾肩搭背地衝向工坊，準備開始新一輪的、注定災難性的發明。輔導徹底失敗，但似乎又意外地“啟發”了某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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