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在最佳軌道上運行，院長。”塞拉琳娜的語氣平穩無波，“本年度預算執行率98.7，較去年同期提升2.3。學生o...普通魔法等級考試）通過率99.1，n.e..t.終極魔法等級考試）通過率96.5，均創曆史新高。研究部門共發表頂級期刊論文127篇，獲得專利授權43項。安全事故發生率連續十五年保持在0.05以下，最近一次事故是皮克斯先生來訪時，其攜帶的‘便攜式全自動早餐機’在禮堂發生了小規模果醬爆炸，無人員傷亡，已按協議由其工作室賠償並完成清理……”
她流暢地報著數據，洛德拉姆臉上的笑容漸漸有點僵硬。
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插不上話。
他試圖關心一下：“我記得東塔樓的魔力傳導係統有些老化，偶爾會波動……”
“已於五十三年前全麵更換為最新型號的星晶導管，運行穩定。”塞拉琳娜立刻回答。
“那……學生們的實戰訓練呢？尤其是防護係……”
“實戰模擬係統已更新至第七代，內置二十七種虛空生物、四十三種元素生物及超過一百種常規威脅模擬程序。所有五年級以上學生每學期需完成至少四十小時的高擬真度訓練，考核通過率100。”
“哦……那很好……”洛德拉姆摸了摸下巴，感覺有點無從下手，“教師們呢？伊莎貝爾、格隆他們……”
“伊莎貝爾導師正在進行為期三年的閉關冥想，探索高階能量和諧。格隆總長依舊儘職儘責，目前正專注於優化學院邊界防護陣法的能耗效率。需要我召集所有高級教員為您舉行一場正式的回歸彙報會嗎？我可以安排在明天上午十點，時長預計兩小時十五分鐘。”塞拉琳娜提議道，眼神公事公辦。
“不！不用了！”洛德拉姆趕緊擺手，“他們……都挺好的就行。”
辦公室裡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隻有那個小構裝體書寫時發出的輕微嗡嗡聲，以及水晶板上數據流動的微光。
洛德拉姆忽然覺得，自己站在這裡有點多餘。
這座他一手創立的學院，在他離開的一百年裡，已經被塞拉琳娜和整個係統打理得如同一台精密無比的魔偶，高效、完美、穩定地運轉著。它依然偉大，依然是他的驕傲，但似乎……已經不再迫切需要他事必躬親了。
戰爭結束了，最大的威脅消除了。學院進入了平穩發展的黃金時期。
那他呢？
他這位院長，現在該做什麼？
每天聽聽彙報，簽簽字，然後……然後呢？
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感，如同潮水般緩緩漫上心頭，比虛空能量更讓他感到無力。他曾經背負的沉重贖罪感，在百年療養中已漸漸釋然；他為之奮鬥終身的目標——守護學院、培育未來——似乎也已由他人完美地接棒。
他失去了目標。
“院長？”塞拉琳娜似乎察覺到他片刻的走神，“您還需要了解什麼嗎？或者有什麼新的指示？”
洛德拉姆回過神來，努力壓下心底那點莫名的失落：“沒什麼了。你做得非常好，塞拉琳娜。學院有你，是我的幸運。”
這是他由衷的話。
血精靈女士微微欠身：“這是我的職責。如果您沒有其他安排，請允許我繼續去監督下午的魔咒學等級考試。”
“去吧，去吧。”洛德拉姆點頭。
塞拉琳娜再次頷首，利落地轉身，高跟鞋敲擊大理石地麵的聲音清脆而規律，很快消失在走廊儘頭。
洛德拉姆獨自站在寬敞、整潔、安靜得過分的辦公室裡，看著窗外生機勃勃的校園。學生們的身影在廣場上穿梭，遠處的訓練場傳來魔法爆炸的悶響——一切都在有序地進行著。
他走到窗邊，深深地吸了口氣。空氣很清新，帶著學院特有的、混合了草藥、奧術和年輕活力的味道。
但他卻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聊。
是的，無聊。
一百年前，他從昏迷中偶爾醒來時，渴望的是重返這裡，繼續他未竟的事業。但現在他真的回來了，卻發現事業已然“完成”，至少不再需要他嘔心瀝血、時刻憂心了。
他就像一個好不容易修好了最複雜鐘表的老師傅，看著指針完美運轉，卻突然不知道自己下一錘該敲在哪裡。
這種無所事事的平靜，對於一位曾經叱吒風雲雖然是邪惡的）、後又曆經大戰與贖罪的惡魔前）來說，簡直是一種溫柔的酷刑。
他懷念起過去那些“不太平靜”的日子，甚至……有點懷念起那幫總能給他製造“驚喜”的第一屆學生們了。雖然那時常被氣得頭疼，但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閒得發慌。
“唉……”
一聲長長的、充滿了莫名惆悵的歎息，從偉大的、剛傷愈歸來的洛德拉姆院長口中吐出，飄散在過於乾淨的辦公室空氣裡。
他的傳奇人生，仿佛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停留在了這一片歲月靜好的空白裡。
而此刻的他並不知道，一個足以徹底打破這種“無聊”、將他以及他那群已經功成名就的學生們）拖入一場巨大混亂和笑料的念頭，即將因為兄長阿斯莫德一句無意的話，而轟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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