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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與克萊爾下棋(1 / 1)

“尋找影歌大作戰”在克萊爾阿姨“邏輯遊戲”的乾擾下無疾而終,但克萊爾那番關於“視覺盲區”和“陰影跳躍”的理論,卻在艾莉絲·光鑄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這位恪守規則、信奉秩序與光明的小聖騎士,第一次開始認真思考“規則”本身的邊界在哪裡。

這種思考,在她麵對阿斯特列出的入隊條件之一——“下棋贏克萊爾她喜歡作弊!)”時,達到了頂峰。其他條件諸如掰手腕贏泰坦、灌醉院長之類,對艾莉絲而言屬於純粹的力量或……荒謬範疇,但“下棋”不同。棋局是策略、是規則、是邏輯的較量,是艾莉絲認為自己可以通過努力和嚴謹來掌握的領域。即便對手“喜歡作弊”,在艾莉絲看來,那也不過是需要識破和防範的另一種規則漏洞。

於是,在一個平靜的午後,艾莉絲鄭重地向克萊爾發出了挑戰。

地點選在了學院花園一處安靜的葡萄藤架下。石桌光滑,兩把藤椅相對而放。克萊爾依舊穿著她那身優雅的黑色法師袍,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鎧甲熠熠、表情嚴肅得像要上戰場的小聖騎士。托爾、賽琳和墨菲則坐在不遠處的草地上,緊張地觀戰——托爾是好奇,賽琳是覺得棋盤很好看,墨菲是擔心艾莉絲。

“克萊爾導師,”艾莉絲將手放在胸前,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我希望能與您進行一場棋局,請不吝賜教。”

克萊爾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幾分慵懶和玩味:“當然可以,小艾莉絲。規則很簡單,標準國際象棋規則,直到一方將死對方王棋為止。”她手一揮,那副精致的、用不知名黑色木材和瑩白骨質雕刻的棋盤與棋子便出現在石桌上。棋子造型古樸,王與後是骷髏與女妖的形態,戰車是幽靈馬車,騎士是夢魘獸,充滿了亡靈法師的獨特審美。

“明白。”艾莉絲深吸一口氣,坐在了克萊爾對麵。她仔細檢查了棋盤和棋子,確認沒有明顯的魔法波動或機關後,才示意可以開始。她執白,克萊爾執黑。

開局階段,艾莉絲下得極其謹慎且標準。她遵循著棋譜上的經典開局,每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力求穩紮穩打,構築堅固的防線。她的風格就像她的為人:嚴謹、有序、一絲不苟。

克萊爾則顯得輕鬆隨意得多,她的落子看似散漫,卻往往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位置,隱隱對艾莉絲的布局形成牽製。

棋局進行到中盤,艾莉絲抓住克萊爾一個看似不經意的失誤,調動皇後和馬,準備發起一波淩厲的攻勢,眼看就要撕開黑棋的防線。

“將軍。”艾莉絲冷靜地移動了她的皇後,指向克萊爾的黑王。按照規則,黑王必須應對這個威脅。

克萊爾挑了挑眉,臉上不見絲毫緊張,反而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哦?將軍了嗎?”她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捏起她那尊女妖形態的黑後棋子。

然後,在艾莉絲和所有圍觀者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克萊爾將黑後……挪到了一個絕對不屬於後能走的格子——它像馬一樣,走了一個“日”字,不僅巧妙地避開了白後的攻擊,反而瞬間形成了對艾莉絲白王的反威脅!

“等等!”艾莉絲猛地站起來,鎧甲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後不能走‘日’字!這是規則!”

克萊爾無辜地眨了眨眼:“規則?哪條規則說過我的‘哀嚎女妖’不能進行短距離的相位跳躍呢?這可是基於幽靈體特性的合理移動方式。”她說得理直氣壯,仿佛這才是天經地義的規則。

艾莉絲張了張嘴,小臉因為憤怒和難以置信而漲紅。她想要引用《標準國際象棋規則大全》第幾章第幾條,卻發現自己麵對這種蠻不講理的“創造性解釋”,任何書本規則都顯得蒼白無力。

觀戰的托爾看得眼睛發直,賽琳小聲驚呼,墨菲害怕地捂住了眼睛。

棋局在一種極度不公平的氛圍下繼續。接下來,艾莉絲經曆了棋手生涯雖然短暫)中最匪夷所思的一幕:

她吃掉了克萊爾的一個“骷髏兵”,結果下一回合,克萊爾念了個短促的咒語,那個被吃掉的棋子居然又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棋盤上一個空位上!克萊爾稱之為“亡靈複蘇,很合理”。克萊爾的“夢魘騎士”在移動時,竟然可以短暫地“隱身”克萊爾用手遮了一下),穿過艾莉絲的一個棋子所在的格子,落到後方。理由是“夢魘本就虛實難辨”。當艾莉絲好不容易調整策略,試圖用複雜的計算來應對這些“作弊”行為時,克萊爾又會突然指著天空說:“看!有雙尾彗星!”等艾莉絲下意識抬頭,再低頭時,發現棋盤上幾個棋子的位置似乎發生了微妙的、對她不利的變化。

這根本不是下棋!這是對邏輯和規則的踐踏!艾莉絲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衝擊。她緊咬著嘴唇,握著拳,強忍著才沒有當場掀翻棋盤。

最終,在克萊爾層出不窮的“創造性規則”打擊下,艾莉絲的白王被將死了。她輸得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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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絲僵坐在椅子上,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困惑、憤怒和一絲……動搖。

克萊爾優雅地收拾著棋子,看著備受打擊的艾莉絲,輕聲道:“很精彩的對抗,艾莉絲。你的邏輯和計算能力非常出色。”她的語氣認真了些,“但是,記住今天這盤棋。戰場上的敵人,會跟你講《規則大全》嗎?他們隻會用儘一切手段,包括你認為的‘作弊’,來贏得勝利。星脈突擊隊麵對的,往往就是這種‘不守規則’的對手。”

她站起身,拍了拍艾莉絲僵硬的肩膀:“規則是弱者的枷鎖,卻是強者的工具。有時候,你需要跳出去看看。”

說完,克萊爾便抱著她的棋盒,施施然離開了藤架,留下艾莉絲一個人,對著棋盤發呆。陽光透過葡萄藤葉,在她光鑄的鎧甲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卻照不進她此刻混亂的內心。

托爾和賽琳想上前安慰,卻被諾拉用眼神製止了。諾拉知道,艾莉絲需要時間,來消化這顛覆性的一課。

諾拉日記:10月25日,葡萄藤架下有陰影。

艾莉絲和克萊爾阿姨下棋,輸得……慘不忍睹。皇後走日字,小兵能複活,騎士會隱身,還能用彗星分散注意力!這哪裡是下棋,簡直是規則破壞模擬器!

艾莉絲氣得臉都白了,我感覺她的聖光信仰都快動搖了。不過,克萊爾阿姨最後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爸爸他們麵對虛空怪物的時候,那些怪物可不會講什麼騎士精神。

規則是工具……跳出去看看……聽起來很深奧。艾莉絲還在那裡發呆,希望她彆鑽牛角尖。不過,經過今天,她應該能明白,想靠“遵守規則”來加入星脈突擊隊,恐怕是行不通的。這個世界,比棋盤複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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