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天團的秘密會議後,針對坎普的“幫扶計劃”尚未正式啟動,中學部一年級的課程表,已經無情地將這群新生推向了下一個“戰場”——位於學院西北角、以“高風險高回報”著稱的爆星工作室。這裡由地精煉金大師皮克斯和矮人符文專家格魯克共同執掌,負責教授《高階煉金術基礎》與《高階符文學入門》。
工作室與其說是教室,不如說是一個巨大的、充滿危險氣息的工坊。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味、苦澀的龍息草味以及金屬熔煉後的焦糊味。牆壁上布滿了各種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跡和修補的疤痕。工作台上,琳琅滿目地擺放著閃爍著危險光芒的坩堝、刻滿符文的金屬錠、以及各種奇形怪狀、標注著骷髏頭標誌的瓶瓶罐罐。
地精皮克斯教授身材瘦小,戴著一副遮住半張臉的護目鏡,綠色的皮膚上沾著不明汙漬,說話語速極快,聲音尖細:“同學們!煉金術的精髓在於精確!一絲一毫的誤差,都可能讓你和你的實驗室一起變成天邊的星星!所以,看好配方!管好你的手!”
矮人格魯克教授則截然不同,他壯實得像一塊花崗岩,亂蓬蓬的紅色胡子幾乎遮住了整張臉,聲音如同打雷:“符文!是力量的軌跡!是秩序的鎖鏈!刻畫時,你的意誌要像磐石一樣堅定!手要像鐵鉗一樣穩!歪了?炸了活該!”
這種充滿“鼓勵”的開場白,讓大部分學生都咽了口唾沫,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諾拉和艾莉絲緊張地檢查著操作手冊,墨菲和賽琳小手發抖,石崚則沉下心,仔細感知著工作台上材料的能量流動。
而我們的“學渣聯盟”成員,表現則截然不同。
托爾看著那些亮晶晶的瓶瓶罐罐,尤其是幾個裝著琥珀色、散發著甜膩氣味的液體的瓶子,眼睛頓時亮了。他捅了捅身邊的坎普,壓低聲音但依然洪亮)說:“嘿!坎普!你看那黃澄澄的東西,像不像北境的蜂蜜酒?聞著還挺香!上節課可把俺渴壞了!”
坎普沒有回答,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了,但並非因為好奇,而是出於獵人本能。他銳利的目光掃過整個工作室,鼻子微微抽動,像在叢林中辨彆氣息一樣,下意識地分析著各種氣味和能量波動。哪些材料散發著穩定溫和的光,哪些能量躁動不安,哪些組合在一起會產生刺鼻的反應……這種對環境的敏銳感知,幾乎成了他的肌肉記憶。
第一堂課的內容相對簡單:按照既定配方,安全地調配出一種最基礎的發光藥劑。
皮克斯和格魯克在演示台上仔細講解著步驟:“先加入三滴月光花露水……輕輕攪拌,等待溶液變為淡藍色……再加入一撮研磨好的熒光粉……注意!熒光粉加入後絕對不能快速攪拌!要緩慢……讓能量自然融合……”
學生們開始小心翼翼地操作。諾拉和艾莉絲緊張得額頭冒汗,嚴格按照步驟進行。墨菲則一邊操作一邊喃喃自語,複習著公式。
托爾看了一會兒,覺得簡單無比:“不就是倒水加粉嘛!看俺的!”他大大咧咧地拿起一個裝著橙色粘稠液體標簽上畫著火焰和驚歎號,寫著“高能濃縮催化劑”)的瓶子,晃了晃:“這玩意看著挺帶勁,先加點提提神!”他完全把操作手冊拋在了腦後。
“托爾!彆動那個!”諾拉驚呼道。
但已經晚了。托爾拔開瓶塞,以為那是某種調味劑,想著給枯燥的藥劑加點“風味”,竟然直接往自己正在攪拌的、剛剛加入熒光粉的坩堝裡倒進去一大口!他還咂咂嘴:“嗯?沒味?”
下一秒——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伴隨著刺眼的橘紅色火光從托爾的坩堝裡爆發出來!強大的衝擊波將坩堝炸得四分五裂,粘稠的、燃燒著的藥劑濺射得到處都是!離得最近的托爾被噴了個滿頭滿臉,眉毛和頭發瞬間焦卷,臉上黑一塊白一塊,冒著青煙,整個人呆若木雞。
爆炸的餘波還殃及了池魚——正在旁邊埋頭刻畫基礎加固符文、力求完美的格魯克教授,被飛濺的藥劑糊了一臉,他最珍視的、精心打理了五十年的濃密紅胡子,瞬間被點燃了一小撮!
“我的胡子!!!”格魯克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夾雜著痛苦和暴怒的咆哮,手忙腳亂地拍打著臉上的火苗,紅胡子被燒焦了一小撮,散發出難聞的焦糊味。工作室裡頓時亂作一團,尖叫聲、咳嗽聲、格魯克的怒吼聲響成一片。
皮克斯教授尖叫著啟動了緊急防護法陣,才避免了更大的災難。他跳上桌子,氣急敗壞地指著還在冒煙的托爾:“鐵影!又是你!你這個……你這個行走的爆炸源!禁閉!打掃工作室一個月!”
就在這一片混亂和喧囂中,幾乎所有人都忽略了角落裡的坎普。
坎普在托爾爆炸的瞬間,獵人的警覺讓他下意識地矮身、規避,毫發無傷。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驚慌失措,反而在混亂中,更加專注於自己麵前的坩堝。他聽不懂複雜的配方,但他能“感覺”。他看著皮克斯教授的演示,不是記憶步驟,而是觀察能量變化:月光花露水加入時,溶液的能量變得“清涼平靜”;熒光粉加入時,能量開始“微微躁動”,需要“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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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輪到他自己操作時,他完全憑借直覺。他拿起月光花露水的瓶子,沒有用滴管,而是直接小心翼翼地倒了一點點,剛好讓溶液泛起他記憶中那種“平靜”的藍色微光。加入熒光粉時,他沒有攪拌,而是用手指極輕、極緩地在液麵上畫著圈,仿佛在安撫一隻受驚的小獸,讓能量慢慢地、自然地滲透融合。
他甚至沒有完全按照配方。他感覺到基礎配方中的能量似乎“太單薄”,於是目光掃過工作台,憑借獵人挑選草藥的本能,拿起一小片具有微弱凝聚效果的寧神草葉片,用手指撚成粉末,在能量融合最關鍵的時刻,撒了進去。
當混亂漸漸平息,皮克斯教授一邊罵罵咧咧地給托爾施展清潔術,一邊檢查其他學生的成果時,他漫不經心地走到了坎普的工作台前。
然後,他僵住了。
坎普的坩堝裡,藥劑呈現出一種極其純淨、柔和的月白色光芒,不僅亮度遠超標準,光芒還異常穩定,沒有絲毫閃爍,仿佛一小塊凝固的月光!更令人驚訝的是,光芒中還隱隱透著一絲令人心安的寧靜氣息。
“這……這不可能!”皮克斯教授摘下護目鏡,小小的眼睛瞪得溜圓,他拿起坩堝,仔細感知著其中的能量,“純度……穩定性……還自帶微弱的寧神效果?!這已經超出基礎發光藥劑的範疇了!孩子,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他的尖細聲音因為震驚而拔得更高了。
剛剛撲滅胡子火苗、臉色鐵青的格魯克也湊了過來,看到坎普的藥劑,暴躁的表情瞬間被難以置信取代,他盯著坎普,甕聲甕氣地問:“小子,你以前學過煉金術?”
坎普被兩位教授灼熱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搖了搖頭,用生硬的通用語老實回答:“……沒有。看……感覺。像……配草藥,安撫……動物。”
“感覺?!”皮克斯和格魯克異口同聲地驚呼,麵麵相覷。他們教了這麼多年書,見過天才,見過努力型學生,但從未見過靠“獵人直覺”來搞煉金術的!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坎普身上,充滿了震驚和好奇。諾拉和艾莉絲眼睛發亮,墨菲一臉崇拜,連一臉焦黑的托爾都忘了疼痛,張大了嘴巴。
坎普看著自己坩堝裡那團平靜的光芒,又看了看周圍驚訝的目光,第一次,在理論相關的課程上,心中湧起了一種微弱的、陌生的情緒——不是挫敗,不是迷茫,而是一絲細微的……成就感?或許,這些厚厚的書本和奇怪的瓶子,並不全是無法理解的迷霧?
爆星工作室的第一堂課,以托爾製造的災難性爆炸開場,卻意外地以坎普憑借獵人本能創造的微小奇跡收尾。這場災難與驚喜並存的課堂,仿佛預示著這位荒野獵手的學院生活,即將迎來意想不到的轉折。
從爆星工作室飄出的、被炸飛的一角羊皮紙,上麵是墨菲的課堂速記)
日期:中學部第一學期,煉金符文課
事件記錄:
托爾·鐵影誤將高能催化劑當飲料倒入坩堝,引發大爆炸!實驗室損失:坩堝x1,托爾的眉毛&發型,格魯克教授的一撮胡子)
坎普未按配方,憑借直覺成功調配出超標準純淨發光藥劑,附帶寧神效果!皮克斯教授震驚,格魯克教授胡子忘了疼。
結論:獵人直覺或許是一種未被記載的煉金天賦?待觀察。
備注:下次上課需遠離托爾至少三個工作台距離。
羊皮紙角落還畫了一個爆炸的小人和一個發光的小藥瓶的簡筆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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