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消失了。徹底地,無聲無息地。
回歸車廂再次恢複了死寂,但這死寂no沉重得令人窒息。
工裝男人癱在座位上,雙手捂住臉,身體不住地顫抖。鴨舌帽年輕人抬起頭,露出的半張臉慘白如紙,眼神渙散。
中年男人緩緩鬆開了握拳的手,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微不可查的顫抖。他看向艾文,眼神複雜,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艾文感覺自己的胃在抽搐,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喉頭,又被他強行壓下。他親眼目睹了違反“寂靜”規則的代價。這節回歸車廂,並非安全的庇護所,它本身就是另一個規則的牢籠,隻是這規則,他們尚未完全知曉。
他必須知道更多。他不能像老婦人一樣,因為無知而消亡。
艾文的目光再次投向中年男人,這一次,帶著不容拒絕的探尋。他緩緩地、用極其輕微的動作,從貼身口袋裡掏出了那張始終保管完好的車票,放在膝蓋上,然後用指尖,極其緩慢地在票麵空白處,劃了一個問號。
中年男人看著他的動作,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另外兩個幾乎崩潰的同伴,又看了看車廂另一端那片吞噬了老婦人的黑暗,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他同樣緩慢地伸出手,從自己外套的內襯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
那不是車票。
那是一本巴掌大小、皮質封麵已經磨損開裂、邊緣卷曲的舊筆記本。封麵上沒有任何字樣,隻有深褐色的、像是乾涸血跡的斑點。
他翻開筆記本,裡麵是密密麻麻的、各種筆跡寫下的字,有些工整,有些潦草,還有些畫著簡易的路線圖或符號。他將筆記本翻到某一頁,然後遞到了艾文麵前,用手指點了點上麵的幾行字。
借著車廂一端應急燈微弱的光線,艾文凝神看去。那是一種他不太認識的娟秀字跡,寫著:
“回歸非終點,僅為中轉。車廂規則:靜。光滅即險至,勿動,勿視,直至光複。”
“乘務員日誌殘頁:744並非編號,而是‘循環’計數。我們在第744次嘗試打破‘它’的囚籠……失敗者成為養料,記憶者方存希望。”
“床板下的刻痕是‘清醒者’的標記。他們被困在結構與陰影的夾縫,試圖傳遞信息。信任刻痕,但需甄彆,陰影亦會模仿。”
“終點並非逃離,而是麵對。‘它’在終點等待。攜帶‘印記’者,方有資格……或成為祭品。”
信息的衝擊力讓艾文一陣眩暈。744是循環計數?他們在一次次的循環中?乘務員日誌?床板下的刻痕是“清醒者”?終點是麵對“它”?“印記”是什麼?
無數碎片化的信息湧入腦海,非但沒有帶來明晰,反而讓一切變得更加錯綜複雜和恐怖。這本筆記,似乎是前人用生命換來的情報彙總!
他抬起頭,看向中年男人,用眼神傳遞著震驚與疑問。
中年男人收回筆記本,小心翼翼地放回內袋,然後用手指,極其輕微地指了指艾文,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最後指向列車前進的方向。
他在說:記住這些,終點需要。
就在這時,車廂猛地一震,像是撞到了什麼東西,速度驟然減緩。車廂兩端那兩盞慘白的應急燈,同時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燈光開始劇烈地、明滅不定地閃爍!
光滅即險至!
中年男人臉色劇變,立刻對艾文和其他兩人做出了一個絕對靜止、低頭閉眼的手勢!
艾文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他毫不猶豫地執行,緊緊閉上眼睛,將頭埋低,全身肌肉緊繃,連呼吸都屏住了。
燈光在幾次掙紮般的閃爍後,“啪”地一聲,徹底熄滅。
回歸車廂,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絕對黑暗。
而那粘滯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拖行聲,再次從黑暗深處響起,這一次,不止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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