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後。
叩……叩……叩……
這次更清晰了,三下,節奏均勻,帶著一種不急不徐的意味,就是從下方傳來的。
不要回應,不要低頭查看。規則這麼說。
艾文感到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睡衣黏在皮膚上。他緊緊閉著眼,一動不敢動。床下的空間堆著他暫時不用的行李和一個舊臉盆,絕對塞不進一個人。那是什麼在敲?
時間流逝得異常緩慢。每一秒都被拉長、放大。就在他幾乎要忍不住想睜眼或者動一下的時候,他想起了規則的後半句:可輕輕敲擊床板3下,“它”會暫時離開。
敲,還是不敲?這像是一個荒誕的選擇題。敲了,意味著他承認了“它”的存在,並按照“它”的規則行事。不敲,萬一……他腦海裡閃過規則裡那些“激怒”、“不要回應”的警告。
最終,對未知的恐懼壓倒了他的理性。他極輕、極快地用手指關節,在靠近自己肩膀位置的床板上,叩了三下。
噠,噠,噠。
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然後,一切歸於沉寂。
床下再也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那種被注視、被靠近的隱約壓力感,似乎也隨著他敲出的三聲響動而消散了。艾文躺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看著上方模糊的天花板,心跳如鼓。他不敢動,甚至不敢大口呼吸,就這樣保持著僵直的姿勢,直到窗外天際隱隱泛起一絲灰白,體力透支的困倦才終於將他拖入不安的淺眠。
早上六點半,手機的鬨鐘將他驚醒。陽光透過沒拉嚴的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積灰的地板上,空氣中飄浮著微塵。一切都顯得平常而安寧,仿佛昨夜那詭異的叩擊聲和徹骨的寒意隻是一場逼真的噩夢。
艾文坐起身,第一件事就是看向床底。行李和臉盆靜靜地待在那裡,落著一層灰,沒有任何異常。他下了床,走到門邊,擰了擰門把手——門鎖得好好的,和他昨晚“帶上門”的狀態一致。
他走進衛生間,看著鏡子裡那個眼圈發黑、臉色蒼白的自己。鏡麵規則在630後失效了。他擰開水龍頭,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臉。
回到書桌前,他打開電腦,新建了一個文檔。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然後開始敲擊:
“3號樓觀察記錄第一天初步)”
“規則部分已驗證:第四條床底叩擊聲)存在對應異常現象。應對措施敲擊床板三下)效果為‘暫時驅離’或‘現象中止’,長期影響未知。”
“其他規則待觀察。‘它’的性質、白色深色校服訪客的意義、黑色發圈來源等,信息不足。”
“首要目標:生存並收集信息。保持理性,但優先遵守規則。”
“疑問:規則為何存在?誰製定的?約束對象是‘我們’,還是‘它們’?”
寫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最後一行。然後,他移動鼠標,打開了昨晚拍下的守則照片,將那些被淡褐色印記覆蓋、模糊不清的字跡局部放大。
就在這時,宿舍門被敲響了。
“咚咚咚。”
聲音不輕不重,很有節奏。
艾文心頭一緊,瞬間想起了規則第五條。他深吸一口氣,起身,悄無聲息地走到門後,屏住呼吸,將眼睛貼近了貓眼。
貓眼視野有些畸變,但足夠看清外麵。
一個男生站在門外,穿著常見的深藍色運動款校服,麵容清晰,甚至帶著點拘謹的表情。他懷裡抱著一個籃球,看起來就像是隔壁宿舍來找人打球的普通學生。
艾文記得規則:穿深色校服且能看清五官的,可開門,但不要讓對方進入宿舍超過3分鐘。
他猶豫了。現在是白天,規則上說早上630後所有規則失效。但……“不要和其他宿舍樓的人提及本樓夜間的任何異常”。這條沒有時間限製。
門外的男生又敲了兩下,開口問道:“同學,在嗎?我是隔壁409的,周明。想問問你這層樓打水的地方在哪?”
聲音透過門板傳來,清晰正常。
艾文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是遵循常理,開門應對一個看似普通的鄰居,還是基於昨夜的經曆和那些未經驗證卻已顯猙獰的規則,選擇謹慎甚至回避?
他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上放大後的守則照片,那些褐色的汙漬在像素格中,呈現出一種令人不安的、近似乾涸鐵鏽的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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