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大敞著門,像一個沉默的嘲笑。裡麵空蕩扭曲的餅乾盒,比任何具體的恐怖景象更讓艾文心悸。消失的黑色發圈帶走了某種“平衡”,還是引來了更深的注視?隔壁409的死寂,更是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他衝上前,用顫抖的手將衣櫃門猛地摔上。鋁箔膠帶已經撕毀,他抓起新買的強力膠水,沿著門縫胡亂塗抹,試圖將其重新封死。膠水刺鼻的氣味混雜著衣櫃裡滲出的甜腥,令人作嘔。做完這些,他背靠衣櫃滑坐在地,直到窗外天光徹底驅散室內的陰影。
早晨六點半的“安全時刻”第一次讓他感覺不到絲毫安全。規則失效?可衣櫃的異變發生在夜間,後果卻延續到了白天。隔壁周明生死未卜。
他強迫自己站起來,走到409門前。敲門,無人應答。用力擰動門把手——鎖著。他趴在地上,試圖從門縫往裡看,隻有一片漆黑和凝固般的寂靜。撥打周明的電話,依然是無法接通。他甚至在樓下等了很久,也沒見到周明出入。
周明消失了。像以前那些可能住進3號樓,又無聲無息消失的人一樣。
艾文回到407,反鎖上門,劇烈的頭痛和疲憊幾乎將他擊倒。但他不能睡,尤其在經曆了那強製性的詭異睡意之後。他打開電腦,將昨夜的一切——強製睡意、周明的哀求與撞擊、鎖鏈聲、影子、409房門自關、手機詭異提醒、衣櫃滲液、發圈消失——全部記錄下來,字跡因為手的顫抖而顯得淩亂。
他著重標出幾個點:1.異常開始更主動地影響他強製睡意、手機篡改)。2.衣櫃與發圈結合可能引發變化。3.周明的遭遇顯示,即使努力偽裝正常、回避規則,也可能被“標記”發圈)並最終被“處理”。4.鎖鏈聲和拖行的影子,可能是“處理”的方式。
下午,他去了校保衛處,以“擔心同學失聯”為由報告了周明的情況。值班人員懶洋洋地登記了名字和宿舍號,說了句“可能臨時有事離校了,回頭查查”,便不再理會。這種敷衍的態度,更像是一種對3號樓問題的默許或逃避。
他又去了趟化學係,這次沒有找學長,而是借口需要測量宿舍空氣質量,借了一個簡易的揮發性有機物檢測儀。回到407,他關上門窗,打開儀器。
讀數緩慢上升。甲醛和苯係物略有超標,這在老樓可以理解。但儀器另一個指示異常有機揮發物的指針,在靠近衣櫃、衛生間鏡子附近,以及門縫位置時,會出現明顯的、不穩定的波動,遠超背景值。尤其是在衣櫃前,指針甚至會輕微震顫。空氣裡那些難以言喻的味道,並非完全是心理作用。
他將檢測儀對準昨晚地上那滴不明液體擦拭過的區域。指針猛地跳了一下,然後緩緩回落。
這棟樓的“汙染”,是物理性的,彌漫在空氣裡,滲透在建材中。
傍晚,他疲憊不堪地坐在桌前,目光落在從周明那裡偷偷拍下的筆記本照片上。他反複看著最後那頁:“發圈不對。她沒來過。那不是我帶來的。”還有那句“它在看著我”。
忽然,他注意到筆記本照片的邊緣,在最後那行字下麵,紙張似乎有極其輕微的、不規則的凹凸痕跡,像是指甲無意識劃過,或者……前一頁被撕掉時留下的印痕?周明是否撕掉過更關鍵的內容?
這個發現讓他坐立難安。如果周明在更早的時候記錄了更重要的東西,而那些紙頁被撕掉或消失了……
夜晚無可避免地再次降臨。頭痛和疲憊如影隨形,但恐懼是更強烈的興奮劑。艾文重複著密封程序:窗戶鎖死,鏡子邊緣用剩餘鋁箔加強,衣櫃門縫塗滿膠水的地方又貼了一層膠帶。他甚至在門內側把手上,係了一根細線,另一端連著桌腳一個倒置的玻璃杯——一個簡陋但有效的聲響警報。
十一點,他站在門後,手指放在門把手上。走廊的寂靜仿佛有質量地壓迫過來。昨夜隔壁的慘劇,讓這條門縫的意義變得截然不同。這不再是簡單的規則遵循,而可能是一道生死線。
他咬咬牙,還是將門拉開了一指寬。
冰冷的氣息湧入。他迅速退到桌子後麵,打開ed燈和強光手電,讓光線儘可能充滿自己周圍,形成一片光明的“領地”。他手裡緊握著那根木棍,眼睛死死盯著門縫和係著細線的門把手。
時間緩慢流逝。每一秒都緊繃如弦。頭痛似乎減輕了些,但一種低度的、持續的耳鳴開始出現,像是有無數細小的聲音在聽力邊緣嗡鳴。
午夜十二點剛過,變化發生了。
不是來自門外。
而是來自他係在門把手上的細線。那根線,在沒有風、沒有任何人觸碰門的情況下,自己緩緩地、一寸一寸地……繃緊了。
艾文的心臟驟然停跳。他盯著那根逐漸繃直的線,另一端連著的玻璃杯開始微微傾斜。
線還在收緊,門把手似乎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向下輕輕壓動。很慢,但確實在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它”在門外。在試圖開門?還是僅僅在“觸碰”?
規則隻說留縫隙,沒說門外的東西不能嘗試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