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隻眼睛死死盯著那塊肉，涎液如瀑布般淌下。它喉嚨裡發出渴望的咕嚕聲，尾巴上的眼珠都開始轉動。
淩塵將肉拋過去。
生物毫不猶豫，一口吞下。
咀嚼聲在寂靜的空間中格外清晰。它吃得很急，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但完全不在乎。吃完後，它抬頭看向淩塵，眼中的瘋狂褪去少許，取而代之的是更純粹的渴望。
還要。
這個意念直接傳入淩塵腦海。
淩塵又取出一塊肉，這次沒有拋過去，而是握在手中。
他看著生物，緩緩開口：想吃，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
生物歪了歪頭，似乎在思考。三百年的饑餓讓它連思考都變得困難，但食物的誘惑壓倒了一切。
它點了點頭。
淩塵問：你來自哪個古戰場？
生物沉默片刻，六隻眼睛同時閉上，又同時睜開。這一次，眼中浮現出殘破的畫麵——
那是無數星辰崩碎的景象，虛空中漂浮著巨大如山脈的屍骸，屍骸流出的血液彙聚成河，在黑暗中燃燒。
戰場中央，立著一座破損的王座，王座上坐著一個人形身影，但頭顱不翼而飛。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生物傳來第二道意念：燼……的戰場。
淩塵身子一震。
燼的戰場？哪個燼？
生物似乎被這個問題觸動了什麼，突然抱住頭顱，發出痛苦的嘶吼。
它脊背上的骨刺瘋狂生長，三條尾巴胡亂抽打地麵，砂礫與骸骨四濺。
淩塵右眼幽暗道痕轉動，玄冥真水湧出，化作冰霜鎖鏈暫時束縛住它。同時將手中的肉扔過去。
生物再次吞下，痛苦稍減。
它抬頭，六隻眼睛中浮現出恐懼。
不能說…說了…會被…吃掉啊…
吃掉？被誰？
生物沒有回答，而是突然看向青銅門方向，眼中恐懼更甚。它縮了縮身子，三條尾巴緊緊護住腹部，做出防禦姿態。
就在這時，一炷香燃儘。
青銅門緩緩開啟。
玄月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她拍著手，眼中滿是讚賞。
精彩。淩公子不僅活下來了，還差點套出小家夥的秘密。
她走進空間，生物看到她，立刻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玄月走到生物身邊，玉手輕輕撫摸它的頭顱。生物溫順得像隻貓，完全不見剛才的凶暴。
淩公子是不是很好奇，它來自哪裡？
淩塵起身，右眼幽暗道痕恢複平靜：坊主願意說？
玄月笑了笑：告訴你也無妨。它來自百萬年前的“終末戰場”——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燼”，與某個不可名狀的存在決戰之地。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它，是那場戰鬥中，唯一活下來的旁觀者。
淩塵瞳孔微縮。
終末戰場？他記憶中完全沒有相關片段。
玄月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輕笑：淩公子的記憶，應該還沒完全恢複吧？沒關係，等你去到幽熒古星，或許會想起些什麼。
她轉身，走向青銅門：第一關，通過了。休息半個時辰，第二關在賭場等你。
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回頭，看向那頭生物。
對了，小家夥剛才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玄月眼中閃過一絲冷光。
罰你……再餓三百年吧。
話音落下，九條新的青銅鎖鏈從虛空中伸出，將生物重新束縛。它發出哀鳴，卻不敢掙紮。
青銅門關閉前，淩塵最後看到的是生物哀求的眼神。
仿佛在說：救我……
門徹底關閉。
賭場內，玄月已坐回賭桌後，黑色骰子在指尖旋轉。
她看向淩塵，笑靨如花：
第二關，賭命。
不過這次，賭的不是你的命。
而是……
她玉手輕抬，骰子指向楚清漪。
這位劍閣新閣主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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