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遇刺的消息,如同投入汴京平靜湖麵的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翌日清晨,消息便如長了翅膀般傳遍朝野,引發各方震動與關切。
護龍河畔小院。
天光微熹,院門便被叩響。歐陽修竟是第一個匆匆趕來!他麵色凝重,步履生風,身後跟著憂心忡忡的石介。兩人一進門,目光便急切地掃向崔?。
“皓月!傷勢如何?!”歐陽修一把抓住崔?的手臂,上下打量,見他肩頭裹著白布,臉色蒼白,但精神尚可,才稍稍鬆了口氣,隨即怒道,“夏子喬!欺人太甚!竟敢行此卑劣手段!此獠不除,國無寧日!”
石介更是須發戟張,怒目圓睜:“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竟敢刺殺朝廷命官!這是要造反嗎?!皓月!你且安心養傷!此事,老夫定要上奏天聽,討個公道!”
崔?心中暖流湧動,忙請二人入座,將昨夜遇襲經過及葉英台及時相救之事簡要說明,隱去了李佑甫密信及王慧儀相關細節,隻道可能是因那篇《論“神道耗國”之禍》文章招致報複。
“葉都頭……皇城司……”歐陽修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看來,官家……也已知曉此事了!葉英台出手,絕非偶然!”他拍了拍崔?的肩膀,“皓月,你受驚了!此事非同小可,陛下必會徹查!你且安心休養,翰林院那邊,自有老夫替你告假。”
石介亦道:“不錯!這幾日你便在此靜養,莫要出門!老夫已派人去尋些上好的金瘡藥來!”
兩人又叮囑一番,留下一些滋補藥材,方才憂心忡忡地離去。
不多時,王仲玉也風風火火地趕來。他一進門便圍著崔?轉了兩圈,見他無性命之憂,才長舒一口氣,隨即咬牙切齒:“好個夏老賊!明槍暗箭,無所不用其極!皓月兄,你這次可真是嚇死小弟了!以後出門,務必帶上護衛!我府上還有幾個身手不錯的家丁,撥兩個給你!”
崔?婉言謝絕:“介之兄好意,心領了。葉都頭已提醒我儘快搬家,遠離此地。護衛之事,容後再議。”
“搬家?對!對!早該搬了!”王仲玉連連點頭,“這深巷陋室,既不安全,也配不上你如今的身份!我這就幫你物色!城南‘清平坊’有幾處清幽小院,離皇城近,巡防嚴密……”
送走王仲玉,崔?剛想歇口氣,院門再次被推開。陶承良幾乎是衝了進來,身後跟著神色清冷的陶婉言。
“皓月兄!皓月兄!”陶承良一把抱住崔?,聲音帶著哭腔,“你沒事吧?!嚇死我了!聽說你昨晚遇刺,我差點沒背過氣去!”他鬆開崔?,上下左右仔細檢查,看到肩頭白布時,眼圈都紅了,“這幫天殺的畜生!竟敢對你下手!我……我饒不了他們!”
陶婉言站在一旁,目光在崔?肩頭停留片刻,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與後怕。她上前一步,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緊繃:“崔相公,傷勢可要緊?可需請名醫再診視一番?”
“多謝陶小姐關心,皮外傷,無礙。”崔?拱手道。
“那就好。”陶婉言微微頷首,隨即柳眉微蹙,環視這簡陋的小院,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此地確實不宜再住。崔相公既有意搬家,我陶家在城西‘金梁橋’附近有一處彆院,臨河而建,清靜雅致,距皇城司衙門不遠,巡防嚴密。若相公不棄,可暫住那裡。”
陶承良立刻附和:“對對對!婉言說得對!那院子好得很!皓月兄,你就彆推辭了!搬過去!今天就搬!我這就叫人來幫你收拾!”
崔?心中感激,卻搖頭道:“子安兄,陶小姐,二位盛情,崔?心領。然無功不受祿,豈能占用貴府彆院?我已托人尋覓新居,想必很快便有消息。”
陶婉言看了他一眼,並未強求,隻道:“既如此,相公若有需要,隨時開口。陶家在汴京經營多年,尋一處安全合意的宅院,並非難事。”她頓了頓,補充道,“相公日後出入,務必小心。若需護衛,陶家亦可安排可靠人手。”
三人又閒談片刻,陶婉言便以商行有事為由,拉著還想多待的陶承良告辭離去。臨走前,陶承良還一步三回頭,叮囑崔?務必小心。
送走陶氏兄妹,崔?剛回到屋內,硯童便捧著一隻精致的錦盒進來:“相公,瓊玉閣顏大家派人送來此物,說是……壓驚之禮。”
崔?打開錦盒,裡麵是一方溫潤無瑕的羊脂白玉佩,雕著祥雲瑞獸的圖案,觸手生溫。另有一張素箋,上是顏清秋那骨秀神清的字跡:
“聞君受驚,心甚憂之。此玉溫潤,可定心神。望君珍重,靜待風清。清秋手書”
字裡行間,關切之情,溢於紙麵。崔?摩挲著玉佩,心中微暖,提筆回了一封簡短卻誠摯的謝函,交由硯童送回。
皇城,紫宸殿。
仁宗皇帝趙禎麵色鐵青,將一份奏報重重拍在禦案上!上麵詳細記錄了昨夜崔?遇刺的經過及葉英台現場勘查的結果——殺手訓練有素,行動迅捷,所用兵器無特殊標記,被擒者皆服毒自儘,線索幾近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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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了!真是反了!”仁宗怒不可遏,“堂堂翰林修撰,天子近臣!竟在朕的眼皮底下遭此毒手!皇城司是乾什麼吃的?!葉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