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盜賬冊_月照寒襟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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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夜盜賬冊(2 / 2)

“吱嘎——!”

偏房那扇本就單薄的門被一把推開!兩名衙役舉著昏黃的燈籠闖了進來!

燈光搖曳,瞬間驅散了屋角一小片黑暗,照亮了滿屋堆積如山的各色布匹、絲線、繡框以及半成品的刺繡花樣,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好聞的棉麻和染料清香。光影斑駁,將雜物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陰影。

陶承良死死蜷縮在一堆厚厚的靛藍色粗布後麵,心臟瘋狂撞擊著胸腔,幾乎要昏厥過去。他能清晰地聽到衙役的呼吸聲和衣甲摩擦聲近在咫尺!幸好,燈光不算明亮,堆積的布料形成了許多視覺死角,加之他一身黑衣,又極力縮成一團,暫時未被發現。

幾名衙役在堆滿雜物的狹小空間裡粗略翻檢了一陣,並未發現異常。其中一人壓低聲音對領頭道:“頭兒,查過了,沒什麼發現。這家好像是巷口那家小繡坊的寡婦。男人聽說前幾年死在靈州那場大戰裡了,就她一個人帶著個病懨懨的孩子,靠接點繡活勉強過活,平日裡連大聲說話都不敢,老實得緊,街坊都說她名聲極好,不像會藏匿匪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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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頭的衙役沉默了片刻,似乎也在權衡。最終,他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朝門外喊了一句:“行了!不在這!去彆處搜!動作快!”說罷,帶著人轉身退出了偏房。

雜亂的腳步聲和喧囂聲逐漸遠去,最終消失在巷口方向。

小院重歸寂靜。隻有夜風吹過屋簷,發出輕微的嗚咽聲。

陶承良在布堆裡又膽戰心驚地蟄伏了足足半刻鐘,直到確認外麵真的再無任何動靜,這才如同虛脫一般,小心翼翼地、一點點地從布料深處蠕動出來,渾身早已被冷汗浸透,冰涼地貼在皮膚上。

他驚魂未定,手腳發軟地蹭到門邊,做賊般探出半個腦袋,想觀察一下院中情況,以便溜走。

然而,他剛探出頭,就看到院中景象——

那位繡娘,並未回屋。她獨自一人,靜靜地坐在正屋門前的石階上,雙臂抱著膝蓋,微微蜷縮著身子,仰頭望著天邊那輪清冷的月亮。月光如水,柔和地灑在她側臉上,勾勒出纖細而柔美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垂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她一動不動,像一尊陷入沉思的、安靜而脆弱的玉雕,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難以言喻的孤寂與哀愁。

她……竟然一直等在這裡。

陶承良爬出來的動靜雖然輕微,但在萬籟俱寂的夜裡,依舊清晰可聞。

繡娘猛地轉過頭!

四目相對!

她看到從偏房陰影裡鑽出來的、依舊蒙著麵、身形臃腫詭異的黑衣人,臉上血色瞬間褪儘,眼眸驟然睜大,寫滿了極致的驚恐,張口便要失聲驚叫——

“唔——!”

陶承良魂飛魄散,幾乎是本能地一個餓虎撲食,猛地衝上前,用他那肥厚的手掌,死死捂住了繡娘的嘴!將她那聲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

“噓!噓噓噓!彆叫!姑奶奶!祖宗!千萬彆叫!!”陶承良急得語無倫次,聲音壓得極低,卻充滿了絕望的哀求,“我……我真的不是壞人!不是賊!更不是……不是那種采花淫賊!你千萬莫要誤會!莫要喊人!”

繡娘被他突如其來的襲擊和龐大的身軀嚇得渾身僵直,美眸中淚水瞬間盈眶,驚恐萬狀地奮力掙紮,情急之下,張開檀口,狠狠一口咬在了陶承良捂住她嘴的手掌虎口上!

“嗷——!!!”

一陣鑽心的劇痛襲來,陶承良疼得眼前發黑,眼淚差點直接飆出來,差點當場鬆手跳起來!但他終究記得利害,死死咬住牙關,忍著劇痛,依舊不敢鬆手,隻是從喉嚨裡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嗚咽。

繡娘似乎也從他這反應中察覺到他似乎並無進一步惡意,掙紮的力道稍稍減弱,但眼中的驚恐絲毫未減,如同受驚的小鹿,死死瞪著他。

陶承良強忍著手上的劇痛,聲音帶著哭腔,急急地、語無倫次地解釋道:“我……我是在為朝廷查一樁大案!是天大的事!不是做壞事!但……但不能讓外人知道,更不能被官差抓到!今日誤闖娘子宅院,實在是被逼無奈,走投無路!冒犯之處,我、我陶……我罪該萬死!可我若是被他們抓回去,就、就全完了!”他情急之下,差點脫口報出真名。

他越說聲音越小,底氣越不足。因為繡娘看他的眼神雖然依舊驚恐,卻在那片水光瀲灩之後,透出一種柔軟的、善良的底色。她不像是個會主動為難他人、落井下石的凶惡之人。

她靜靜地聽完他這番漏洞百出、顛三倒四的辯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眼中的驚懼稍稍褪去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審視。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那氣息溫熱,帶著一絲極淡的、如同幽蘭般的清香,鑽入陶承良的鼻腔,讓他莫名地心神一恍,手上的劇痛似乎都減輕了幾分。

“官差?查案?”她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卻努力維持著鎮定,“那你為何要藏在布料堆裡?又為何要做這般鬼祟打扮?”她的目光落在他那身極其不合身、顯得滑稽可笑的夜行衣上。

陶承良耳朵瞬間紅透,一直紅到了脖子根,臊得無地自容,訥訥道:“我……我天生膽子小,怕……怕死……”聲音細若蚊蚋。

繡娘:“……”

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隻是用那雙清澈卻又帶著些許茫然的眼睛看著他。院中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隻有夜風吹過院角那株老槐樹的枝條,發出沙沙的輕響,以及兩人有些紊亂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

良久,她似乎是終於緩過神來,又或許是陶承良那副又怕又慫、毫無威脅的模樣讓她稍稍安心。她輕輕站起身,拍了拍素色衣裙上沾染的些許灰塵,動作輕柔而帶著一種慣有的溫婉。她的目光落在陶承良依舊死死捂著她的手上,那手背上兩排清晰的、已經發紫滲血的牙印觸目驚心。

她眼中掠過一絲極淡的歉疚,聲音輕柔了幾分:“你……你的手受傷了。流了血。”

陶承良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自己的手,倒吸一口涼氣,憨憨地道:“沒、沒事……小傷,小傷……不礙事的”其實疼得他齜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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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娘抬眸,再次看向他蒙麵黑巾上方那雙因為驚恐和疼痛而顯得圓溜溜、濕漉漉的小眼睛。不知為何,心中那根緊繃的弦,竟慢慢地、一點點地鬆開了。這個闖入者,似乎真的不像是個窮凶極惡之徒。

她輕聲開口道,語氣裡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憫:“夜色已深,街坊四鄰都睡下了。你……你若真是在為官府辦緊要的差事,我……我便不聲張了。你隨我進屋來,我替你清洗一下傷口,上些藥。待包紮好,想來外麵的官差也該走遠了,那時,你再離去吧。”

陶承良聞言,簡直是受寵若驚,連連擺手:“這、這怎麼可以?使不得!萬萬使不得!我怎敢再叨擾娘子……”

“你今日險些連累我遭逢大難,我又誤傷了你。”她微微垂下眼瞼,聲音輕柔卻堅定,“如此,便算兩相抵過,互不相欠了。”她臉色依舊蒼白,殘留著驚懼的痕跡,但言行舉止間,卻仍保持著一種身處困境也不失的體麵與良善。

陶承良怔怔地看著她,猛然間想起方才衙役低聲交談的內容——丈夫戰死沙場,獨守繡坊,撫養幼子,清貧度日,卻名聲清白,從未有過半點閒言碎語。

看似柔弱無依,卻在這世道艱難、風波險惡的汴京城底層,默默守著寡,守著貞烈,守著那份或許早已被世人遺忘的乾淨與尊嚴。

他突然覺得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澀,先前那點逃出生天的慶幸和滑稽感蕩然無存,隻剩下沉甸甸的愧疚。

“娘子……我、我今日……真是對不住,連累你了。”他聲音低沉,充滿了真誠的懊悔。

繡娘抿了抿唇,沒有回答,隻是默默轉身,示意他跟進屋。

月色潔白如霜,清冷地灑滿這方小小的、簡陋的院落,將兩人一立一坐的身影拉得很長。空氣中彌漫著夜露的寒涼、血腥氣、以及那若有若無的、來自女子身上的淡淡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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