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再查青龍幫_月照寒襟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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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再查青龍幫(1 / 1)

開封府後衙的書房內,燈火卻燃得通明,將一室黑暗驅趕到角落,倔強地固守著一方光明。燭台上粗大的牛油燭劈啪作響,爆開一朵朵細小的燈花,光影在堆滿卷宗的紫檀木大案上搖曳不定。

崔?已褪下威嚴的官袍,隻著一身素色的棉布直裰,衣袖卷至肘部,露出清瘦而線條分明的小臂。他伏在案前,眉峰微蹙,正將關於青龍幫、永昌櫃坊以及那樁懸而未決的“永豐號”沉船舊案的所有卷宗、筆錄、證物清單,分門彆類,在寬大的案幾上一一鋪開。紙頁摩擦發出沙沙的輕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空氣裡彌漫著陳年墨跡、灰塵以及一種近乎凝滯的沉重氣息。

“吱呀——”一聲輕響,書房門被推開,帶進一股室外夜風的微寒濕氣。

葉英台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依舊是那身利落的玄色勁裝,肩頭帶著未散的夜露。他神色冷峻,徑直走到書案前,將一物輕輕放在攤開的地圖旁。

那是一個約莫巴掌大小、形狀古怪的鐵質零件,邊緣帶著明顯的鏽蝕和磕碰痕跡,似乎是從某件大型器械上斷裂下來的。最為奇特的是,在其相對平整的一個麵上,清晰地刻著半截張牙舞爪、線條獰厲的龍形紋飾,雖然殘缺,但那獨特的造型風格,與官製龍紋迥異,透著一股草莽江湖的彪悍與隱秘。

“崔兄,你看此物。”葉英台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這是今日淩晨,我們的人冒險潛入青龍幫在城西碼頭的一處秘密貨倉,在廢棄雜物堆深處找到的。與兵部存檔中,‘永豐號’沉沒前最後一次大修時,更換的那批壓艙鐵箱上的鉚接配件紋路,完全一致。”

崔?放下手中的卷宗,拾起那冰冷的鐵塊,指尖緩緩摩挲過那粗糙的龍紋刻痕,目光深沉如古井寒潭。良久,他修長的手指在堅硬的案麵上輕輕叩擊了兩下,發出篤篤的輕響,語氣肯定,不帶絲毫猶疑:

“如此看來,‘永豐號’沉船,絕非天災意外,更非簡單的船體老化。青龍幫也絕不僅僅是盤踞碼頭、欺行霸市的地頭蛇。他們,是那隻隱藏在漕運水下的黑手,是執行者,是爪牙。”

葉英台劍眉一挑,接口問道:“爪牙之後,必然有首腦。能驅策青龍幫這等勢力,能讓張謙這等度支副使甘為前驅、甚至不惜鋌而走險,能讓三司使大人不惜親自下場、以‘程序’之名強行提走要犯……這背後的人,能量之大,恐怕……”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意思已然明了。能調動如此資源,布下這般大局的人物,其權勢地位,恐怕已非尋常朝臣可比。

崔?抬起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洞察世情的冰冷:“能讓三司使親自出麵維護,能讓張貴妃的家族都若隱若現地牽扯其中,這樣的人,以我如今之位,暫無實據,不可輕動,亦不能動。”

葉英台看著他平靜無波的麵容,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但崔兄,你並未放棄。”

“查,自然要查。”崔?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案上那紛繁複雜的線索之上,眼神銳利如即將出鞘的寶劍,“明路受阻,便走暗路。高牆難越,便尋蟻穴。既然暫時動不了參天大樹,那就先斬斷其汲取養分的根係,撬動其賴以立足的基石。”

“從何處下手?”葉英台追問。

崔?的指尖在地圖上青龍幫控製的幾個碼頭區域緩緩劃過,最終停留在標注著“城西丙字碼頭”的位置,語氣篤定:“打蛇打七寸。從他們最薄弱、也最可能露出破綻的地方入手——青龍幫內部。尤其是那個實際掌管漕運線路、又與永昌櫃坊往來密切的二把頭,雷豹。”

他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向葉英台:“我已請包大人暗中協助,調閱三司與度支司近三年來所有與漕運、物料采買相關的錢糧往來細目,重點核查永昌櫃坊倒閉前後,是否有異常的大額資金流動。英台,你那邊安插的人,情況如何?”

葉英台走到桌案另一側,上麵攤著一張他親手繪製的、標注詳細的汴京河道與主要碼頭勢力分布圖。他伸手指點著幾個關鍵位置:“根據連日來的摸查,青龍幫勢力主要盤踞在城東、城西七處水陸要衝的碼頭,核心幫眾超過千人,外圍依附者更眾。幫主‘混江龍’雷亢,行蹤詭秘,深居簡出,極少露麵,難以接近。但他手下最得力的,便是這個雷豹,是他的親侄兒,也是幫中實際掌管大部分漕運線路、與各方勢力交接的核心人物。此人性情彪悍,好勇鬥狠,且嗜賭如命,貪財好色。永豐號出事前後,他頻繁出入永昌櫃坊,與櫃坊大掌櫃往來密切,是條極重要的線索。”

“雷豹……”崔?的指尖在地圖上雷豹常駐的“城西丙字碼頭”及附近一家名為“千金窟”的賭坊位置重重一點,“此人習性,便是突破口。嗜賭之徒,必有貪念;貪念一起,破綻自生。但不能硬來,需引蛇出洞,伺機而動。”

“我已安排了四名生麵孔、機靈可靠的兄弟,設法混進了雷豹管轄的碼頭,充當力工,以便就近觀察其日常行蹤、接觸人員。另外,在他最常光顧的‘千金窟’賭坊,也埋下了一枚暗樁,是個精於賭術、善於察言觀色的老手。”葉英台眼中寒光一閃,帶著皇城司特有的冷酷與效率,“隻要這雷豹有所好,就不怕找不到接近他、撬開他嘴巴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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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微微頷首,叮囑道:“此事需萬分謹慎。青龍幫在汴京經營數十年,關係網盤根錯節,與各級衙門胥吏乃至部分官員都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動作稍大,必會打草驚蛇,前功儘棄。告訴兄弟們,眼下階段,隻帶眼睛和耳朵,不帶刀。沒有我的命令,絕不可輕舉妄動。”

“明白。”葉英台抱拳,神色肅然,“我會嚴令他們,隻觀察,記錄,傳遞消息,絕不主動接觸,更不妄動刀兵。”

策略既定,兩人不再多言。書房內重新陷入寂靜,唯有燭火燃燒的輕微劈啪聲,以及窗外不知疲倦的、吹過庭院古樹枝葉的夜風嗚咽聲。一場針對盤踞在汴京水運命脈之下的龐然大物的無聲圍獵,已然悄無聲息地張開了大網。

翌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晨霧尚未散儘。

城西那條僻靜的、通往蘇繡娘家的巷口,傳來一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那扇薄舊的木門被拍得“砰砰”作響,在清晨的寂靜中顯得格外突兀。

“蘇娘子!蘇娘子!開開門呐!”

屋內,正就著窗欞透進的微光低頭繡著一幅蝶戀花圖樣的蘇繡娘,輕輕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繃架和絲線,無奈地起身。不用開門,她也聽得出這聲音是誰。

門閂拉開,門外果然站著陶承良。他今日穿著一身簇新的寶藍色綢緞長衫,更顯富態,圓圓的臉上堆滿了熱情得近乎憨厚的笑容,手裡小心翼翼地提著一個大大的油紙包,尚且溫熱的香氣混著清晨的涼氣撲麵而來,是肉包子的味道。

“陶官人,”蘇繡娘微微蹙起秀眉,語氣帶著慣有的疏離與一絲不易察覺的困擾,“您真的不必如此破費,日日送來。那夜之事,民婦早已言明,兩不相欠,您實在無需掛懷。”

“要的要的!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陶承良卻像是完全聽不出她話裡的拒絕,不由分說地將那包熱騰騰的包子塞到她手裡,目光順勢掃過小院一角那堆有些歪斜的柴火,立刻挽起袖子,露出兩截白胖的胳膊,“哎呀!瞧這柴堆,都快散了,這要是砸到人可怎麼好!我來幫你重新碼整齊!”說罷,也不等蘇繡娘回應,便自顧自地蹲下身,笨拙卻又十分賣力地整理起那堆乾柴,動作雖不熟練,甚至有些滑稽,但那股子真誠熱切的勁兒,卻讓人難以硬起心腸嗬斥。

蘇繡娘站在原地,手中捧著那包猶帶溫度的包子,看著那個穿著綢緞衣裳的“官人”,毫不在意地擺弄著沾滿灰塵的柴火,拒絕的話語在唇邊轉了幾轉,終究還是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她性子清冷,不喜與外人過多往來,尤其對方還是個男子。可這陶承良,雖是朝廷官員,卻毫無官身架子,言行舉止透著一股子近乎傻氣的執著與真誠,讓她那慣於封閉的心防,一次次被這笨拙的溫暖悄然融化。

自那夜之後,陶承良來訪的借口可謂層出不窮。今日是“恰巧路過,看到街口有賣時鮮的枇杷,想著寶姐兒可能愛吃”;明日是“聽聞前日巷口有孩子咳嗽,帶了些自家熬的秋梨膏來”;後來更是變本加厲,看到她家屋頂有幾片瓦似乎有些鬆動,竟不知從哪兒弄來了梯子和工具,頂著日頭忙活了大半天給修葺好了;連那扇開關時總是“吱呀”亂響的院門,也被他找來油脂,細細地塗抹了門軸。

蘇繡娘由最初的堅決推拒,到後來的無奈默許,再到如今,竟也漸漸有些習慣了清晨這略顯吵嚷卻又帶著幾分生機的敲門聲。隻是她始終保持著距離,言語客氣而疏遠。而陶承良也似渾然不覺,依舊每日樂嗬嗬地前來,送些不值錢卻貼心的小東西,或是找些力所能及的活兒幫忙,然後在她複雜的目光中,心滿意足地離去。

巷口,賣豆花的挑子叮當作響,喚醒了沉睡的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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