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愈騎著馬,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官兵,距離馬匪劫持已過去六個時辰,擄走的還都是姑娘家。
這期間會發生些什麼,誰都說不清。
“小張大人!那邊有煙!”
張愈立凝眸看去,那個方位......正是大哥說的樺樹林!
“全速進發!”
他高喊一聲,天邊旭日初升,馬蹄濺起飛塵,地動山搖。
寧泱將尚在昏迷的陸執纓交給了她的師妹們,將身上的碎銀和為數不多的首飾塞過去。
唯獨將兩根紅玉簪留了下來。
“給她請最好的大夫,用最好的藥。天亮了,官兵很快就會尋來,這場禍事鬨得大,朝廷定會追責。萬一有司衙門查不清,便會去找替罪羊,你們平民的身份必會引來殺身之禍。”
寧泱認真道:“趕緊回家,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九個姑娘互視一眼,重重點頭。
一個被喚作二師姐的小姑娘朝著寧泱等人一禮,十分鄭重道:“多謝三位姑娘大恩。往後若要尋我們,去到關南村隨便找個人問,就說是陸婆婆的故人,自有人帶您前來。”
“我們一眾師姐妹,恭候三位!”
臨彆之際,張平思和錦衣姑娘也將身上的玉佩釵環給了她們。
陸家女兒們走後,她們便圍坐在原地歇息,等著慢死人不償命的朝廷官兵前來。
張平思坐立不安,隔兩秒就探頭看一眼寧泱背後的傷,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這怎麼還流血啊!姐,讓我去找藥吧,我熟背《藥經》識得幾味止血藥,周邊說不定就有呢?”
“不用,你安生坐著,讓它流就是。”寧泱搖頭,她正靠著一棵大樹閉目養神。
張平思震驚:“這是什麼話?”
一旁的錦衣姑娘悠悠開口:“遭這麼大的罪,受這麼重的傷,若不留著回家使一出苦肉計,豈不可惜?”
“苦肉計?”
張平思不解。
她看看寧泱,又看看錦衣姑娘,忽然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氣:“真是輸給你們了!有傷不治,流血不止,寧可命都不要了,也要回家唱大戲去啊?”
“平思姑娘是張家三房嫡出女兒,眾星捧月著長大,自然不需唱戲來掙什麼。”
錦衣姑娘淺淡一笑。
她靜靜地望著寧泱,好似能感同身受一般:“可泱姑娘不同。她在寧家不受重視,在張家又初來乍到,沒有根基,無人托底,任何選擇皆是風險自擔,自然要處處小心,事事籌謀。”
她一語道出了寧泱和張平思的身份。
正在張平思詫異之際,寧泱同樣也道出了她的身份:“等我痊愈後,定與平思前往東昌侯府,與沈大姑娘敘舊。”
張平思眼中詫異更甚:“你......你是沈雲見?”
“正是。”
遠處,馬蹄聲如雷貫耳地奔來,五軍營和京畿虎衛隊的旗幟獵獵作響,來搜尋她們的官兵終於到了。
沈雲見站起來,朝二人福身:“同生共死一場,改日,我會去張家探望二位的。”
說罷,她便朝著前方走去。
沈雲見,盛京第一逆女。
傳聞,她出生時,生母便因其緊抓臍帶不放,導致血崩而亡,她十歲氣死祖父,十三歲又逼死祖母,後被東昌侯囚於佛堂靜心五年,近日才放了出來。
張愈策馬趕到時,火勢已經縮小了很多,隻有星星點點。
“二哥哥!我們在這兒!”
張平思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而寧泱躺在地上裝暈,滿身血跡,看著要多嚇人有多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