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雪落時,總壇的藥圃蓋上了一層薄被,蕎麥酒也到了開封的日子。林硯抱著酒壇,興衝衝地跑到竹亭下,哈著白氣道:“沈公子!喵姑娘!可以開酒了!”
沈清辭和喵千歲剛從學堂回來,手裡還拿著孩子們畫的“藥圃雪景圖”。阿秀畫的薄荷苗頂著雪,像穿了白棉襖,憨態可掬。
“慢點,彆摔了。”喵千歲笑著接過酒壇,指尖觸到冰涼的陶土,“張嬸說要溫著喝才好,加些薑片,驅寒。”
玄風從外麵進來,肩頭落了層雪花,他拍了拍雪,笑道:“剛收到江南的信,吳掌櫃說那邊的紫花薄荷長得極好,百姓們都說是‘平安花’,還托人送了些新采的龍井。”
老者坐在爐邊烤火,手裡捧著個暖爐,聞言笑道:“這就叫以花傳情,以藥連心啊。”
張嬸很快溫好了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粗瓷碗裡蕩漾,帶著蕎麥的醇香和薑片的辛辣。眾人圍坐在爐邊,捧著酒碗,看著窗外飄落的雪花,心裡暖融融的。
“嘗嘗?”沈清辭遞給喵千歲一碗,看著她小口抿了一下,眼裡泛起暖意,“怎麼樣?”
“很烈,卻不嗆人,”喵千歲咂咂嘴,“後味還有點甜。”
林硯早已喝了半碗,臉紅紅的,大聲說:“等明年開春,我要把紫蘇和蕎麥的種子送到西域去!讓沙陀部的人也嘗嘗咱們的好東西,說不定能成好朋友呢!”
玄風笑著點頭:“想法不錯。我已經跟沙陀部的新首領提了,他們很感興趣,說開春後派使者來學種藥的法子。”
“這才是正理,”老者歎了口氣,“刀槍能嚇人,卻暖不了人心。真要讓邊境安穩,還得靠這些能過日子的營生。”
沈清辭看著爐中跳動的火苗,忽然道:“我打算明年在總壇建一座‘百草堂’,不光給百姓看病,還要教他們認藥、種藥,編一本簡單的藥書,讓家家戶戶都能看懂。”
“我讚成!”喵千歲眼睛一亮,“我可以畫插圖,把草藥的樣子畫得清清楚楚,再寫上用法,這樣就算不識字的人也能看懂。”
“我來抄書!”林硯立刻舉手,“我字練得越來越好了!”
玄風也道:“我去聯絡各據點,讓他們都建個分堂,把百草堂的法子傳下去。”
老者看著年輕人意氣風發的樣子,笑得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好啊,好啊……老盟主當年就想做這事,可惜那時兵荒馬亂,沒做成。現在有你們,總算能了了他的心願了。”
雪越下越大,爐火燒得正旺,映得每個人臉上都紅撲撲的。蕎麥酒的香氣混著炭火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讓人醺然。
喵千歲靠在沈清辭肩頭,聽著他們談論未來的計劃,心裡一片安寧。她想起剛認識他時,他清冷的眉眼,沉默的背影;想起在柳溪鎮的雨巷,他為她撐起的那把傘;想起在海邊,他遞給她發簪時,認真的眼神……一路走來,風雨同舟,竟已到了能一起規劃未來的地步。
“在想什麼?”沈清辭低頭問她,聲音溫柔。
“在想,”喵千歲抬頭,看著他被爐火映紅的臉頰,“等百草堂建好了,我們就在門口種滿紫花薄荷,春天開花的時候,一定很好看。”
“嗯,”沈清辭握緊她的手,指尖傳來溫暖的力量,“還要在堂裡掛上牌匾,寫上‘但願世間人無病,何惜架上藥生塵’。”
這是老盟主手劄裡的句子,也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心願。
窗外的雪還在下,總壇的燈火在風雪中顯得格外溫暖。竹亭裡的談笑聲、爐火爆裂聲、雪花飄落聲,交織成一首溫柔的歌。
他們知道,前路或許仍有風雪,仍有挑戰,但隻要這爐火不滅,這份守護的信念不滅,身邊的人不散,就一定能把日子過成想要的模樣——有藥香,有笑語,有四季流轉,有初心不改。
夜漸深,酒意漸濃,爐火依舊。而關於百草堂的夢,已在這冬夜裡,悄悄埋下了種子,隻待春來,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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