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鄭樂稚嫩的聲音像一顆小石子，突然投入鄭儀蕩漾的思緒中，她手一抖，平板電腦從膝頭滑落。
鄭儀用毛巾裹著鄭樂濕漉漉的頭發輕輕揉搓，沐浴露的蜜桃香氣隨著她的動作在空氣中漫開。
“沒，沒什麼，”鄭儀慌忙撿起平板，指尖在屏幕上胡亂滑動著退出界麵，“過來坐好。”她拍了拍身旁的矮凳，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輕顫。
鄭樂啪嗒啪嗒跑來，帶起一陣混合著蜜桃香氣的微風，她乖巧地背對著鄭儀坐下，濕漉漉的發梢還在滴水，在淺色地毯上暈開深色的圓點，鄭儀用毛巾輕輕包裹住鄭樂的小腦袋，輕輕揉搓了起來。
“媽媽，”鄭樂把玩著手裡皺巴巴的小熊玩偶，突然開口說道，“今天哥哥去家長會，比小虎爸爸還帥！”小熊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小夕的姐姐給了我兩塊巧克力，特彆，特彆的好吃！”
鄭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眼前浮現南初曉上次跟她一起去參加宴會時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是嗎？有多好吃？”
“就是特彆，特彆，特彆的好吃！”鄭樂誇張地張開雙臂，差點從凳子上栽下去，鄭儀連忙扶住她的小肩膀，聽見鄭樂獻寶似的繼續說：
“我跟哥哥分了一塊，剩下這塊留給媽媽！”
“是嗎？那媽媽也得謝謝小樂你了！”
鄭儀溫柔的笑了笑，放下毛巾，拿出了吹風機。
“媽媽。”鄭樂轉過身，濕發甩出幾顆水珠。
“說。”鄭儀拿起吹風機，嗡嗡的聲響暫時掩蓋了她過快的心跳。
鄭樂玩著小熊的耳朵，回過頭時，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鄭儀，“嘿嘿，今天開了家長會，馬上就要放暑假了，今年暑假可以去玩嗎？我想跟哥哥一起去玩！”
鄭儀微微一怔，她關掉吹風機，房間裡頓時安靜得能聽見窗外不知名蟲子的叫聲。
“可以呀，”鄭儀聽見自己聲音裡的柔軟，“不過…”她故意拖長音調，看著鄭樂瞬間繃直的小身板，“你得先問哥哥願不願意去。”
鄭樂立刻像隻歡快的小麻雀般跳起來：
“我現在就去問！”
“等等！”鄭儀一把拉住鄭樂的手腕，指尖觸到女兒腕間那截微微凸起的骨頭，語氣也不自覺放柔了幾分，“至少等頭發吹乾。”
她重新按下吹風機的開關，嗡嗡的聲響立刻填滿了靜謐的臥室，暖風卷著蜜桃味的香波氣息撲麵而來，鄭儀的手指穿梭在女兒柔軟的發絲間，有幾縷調皮的發梢被氣流吹起，輕輕掃過她的下巴。
“而且…”鄭儀故意用吹風機輕敲鄭樂的發頂，吹頭與頭發相觸發出細微的“嗒嗒”聲，“你有想好去哪玩了嗎？”
鄭樂坐在矮凳上晃蕩著雙腿，腳後跟不時磕到凳腿，她正擺弄著睡衣上的小絨球，聞言抬起頭，濕漉漉的眼睛裡盛滿無辜：
“沒有呀。”
“沒有？”鄭儀關掉吹風機，房間霎時陷入一種奇特的安靜，她蹲下身與女兒平視，真絲睡裙的裙擺鋪開在地毯上，“連去哪玩都沒想好，你就決定要去玩了？”
“對啊！”鄭樂回答得理直氣壯，小手“啪”地拍在鄭儀膝頭，“和媽媽哥哥一起，去哪都好玩！”她指尖還帶著浴室的熱氣，在鄭儀的睡裙上留下幾個深色的圓點。
鄭儀望著鄭樂亮晶晶的眼睛，那裡麵的期待純粹得讓人不忍拒絕。
“算了，”鄭儀最終歎了口氣，指尖輕輕刮過鄭樂的鼻梁，“等會兒你去把小南叫來，我們一起討論下，”她起身時睡裙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記得先敲門。”
“好噠！”鄭樂歡呼著跳起來，濕發在空中甩出一道弧線，她像隻歡快的小鹿般蹦到門口，又突然刹車，轉身撲回來在鄭儀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媽媽最好啦！”
這個猝不及防的親吻帶著蜜桃味的潮濕氣息，鄭儀愣在原地，看著鄭樂“噠噠”跑遠的背影，走廊裡傳來鄭樂故意壓低聲音的“哥哥哥哥”的叫喚。
蟬鳴聲中，鄭儀聽見對麵房門打開的聲響，還有南初曉那聲帶著疑惑的“怎麼了？”。
她對著鏡子最後整理了下頭發，鏡中的倒影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笑意。
南初曉看著身前這個一進門就抱著他的小團子，挑了挑眉，語氣溫柔的問道。
“哥哥哥哥，我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對上南初曉充滿耐心的眼睛，鄭樂一口氣將心裡的話全部說了出來，“每年暑假，我都會和媽媽去其他的地方旅行玩，今年哥哥可以跟我們一起去嗎？”
南初曉笑意聞言一愣，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
“嗯，是去哪玩呢？”
“不知道！”鄭樂乾脆的答道。
南初曉嘴角抽了抽，“那你是來…？”
“媽媽說，如果哥哥同意的話，我們再一起討論去哪玩！”
“這樣啊，”南初曉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環視一圈，確認沒有什麼問題後牽上了鄭樂的手，“那我們走吧，去跟鄭姐商量一下！”
鄭樂歡呼一聲，拉著南初曉的手就跑了起來。
南初曉牽著鄭樂的手走進客廳時，腳步微微一頓，暖黃的燈光下，鄭儀端坐在沙發上，發絲柔順地垂在肩頭，明顯是剛精心吹過的樣子，她換了件從沒在家裡穿過的淺藍色真絲襯衫，領口處彆著一枚精致的珍珠扣，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空氣中飄著若有若無的香水味，南初曉目光掃過茶幾上的花果茶和擺放整齊的果盤，又注意到鄭儀腳上那雙嶄新的毛絨拖鞋，而不是平時隨便踩的舊棉拖，彆深意的看了鄭儀一眼，帶著鄭樂走到旁邊坐下。
鄭儀不自在地撫了撫鬢角，抬眼看向了走來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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