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身殿內,氣氛凝重如鐵。
朱元璋端坐禦案之後,手中捏著一份邊報,指節微微發白。朱棣立於左側,麵色陰沉;朱高熾站在右側,正低聲向剛進殿的王卓解釋情況。
“安南到底怎麼回事?”王卓眉頭緊鎖,“在我……在原來的曆史裡,明朝征伐安南是永樂年間的事,怎麼提前出這麼大亂子?”
朱高熾看了一眼祖父和父親,才謹慎開口:“姑父有所不知,按照原本曆史,安南外戚胡季犁ao)於洪武三十三年篡奪陳氏皇位……”
“洪武三十三年”一出,殿內氣氛頓時微妙。
朱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朱元璋的臉更黑了。
“咳咳……”朱高熾連忙改口,“總之,那個時間點還在幾年後。但現在情況變了。”
他走到懸掛的安南地圖前,拿起細木杆指點:“胡季犁此人野心極大。原本他還要徐徐圖之,但今年初,占城國王在邊境衝突中陣亡,占城內亂。這讓胡季犁看到了機會——他想趁機吞並占城,稱霸中南半島。”
王卓盯著地圖:“那陳氏國主陳藝宗……”
“被殺了。”朱棣的聲音冰冷,“五天前,胡季犁發動宮變,血洗升龍城王宮。陳氏宗室三百餘口,幾乎被屠戮殆儘。叛軍打出‘驅明複陳’的旗號,說陳氏已被明朝操控,他們要恢複‘真正的陳朝’——真是天大的笑話。”
朱高熾補充道:“還有一個關鍵。鄭和船隊上月抵達占城補給,船隊規模龐大,新式火炮和寶船讓胡季犁感到了危機。他覺得再不動手,等大明完全掌控南洋,他就沒機會了。”
王卓緩緩點頭。
蝴蝶效應。
他帶來的改變,像石子投入曆史的池塘,漣漪一圈圈擴散。鄭和下西洋提前了,船隊更強大了,這刺激了野心家的神經,加速了曆史進程。
“好一個胡季犁。”朱元璋終於開口,聲音裡透著寒意,“篡位就篡位,還敢殺我大明冊封的藩王。這‘驅明’二字,是衝著朕來的。”
王卓走到地圖前,目光掃過安南、占城、暹羅、真臘這一片中南半島。
“陛下,此事不能簡單看作藩國內亂。”他沉聲道,“中南半島是大中華貿易圈的重要一環。鄭和船隊南下西洋,這裡是必經之路。若讓胡季犁統一安南、吞並占城,再挾製暹羅、真臘,整個南洋航線的咽喉就被扼住了。”
朱棣點頭:“孤也這麼想。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不止是航線問題。”王卓的手指劃過安南全境,“這裡礦產資源豐富。北部有大型鋁土礦,中部有稀土,還有塢礦、煤炭、鐵礦……這些都是工業化急需的。如果安南脫離掌控,我們的資源布局就缺了一大塊。”
他頓了頓,用了一個後世耳熟能詳的說法:
“簡單來說,中南半島決不允許有這麼牛逼的存在。”
朱元璋挑眉,這話粗俗,但理不糙。
朱高熾接過話頭,語氣更加正式:“從法理上說,安南陳氏是大明冊封的藩王,合乎法統。如今國主被弑,宗室遭屠,大明有義務匡扶正義,維護正統。高熾以為,‘正統高於主權’——大明必須出兵,助陳氏複國。”
“正統高於主權……”朱元璋咀嚼著這五個字,眼中精光一閃,“說得好。藩國得位不正,咱大明這個宗主國就有權管。”
他看向王卓:“你剛才說,安南有鋁土、稀土……這些東西,很重要?”
“至關重要。”王卓肯定道,“鋁是造飛機的重要材料。稀土更是工業維生素,沒有它,很多精密儀器都造不出來。煤炭和鐵礦就更不必說——這都是支撐工業化的戰略資源。”
殿內安靜了片刻。
朱元璋緩緩站起身,走到那麵巨大的《大明混一圖》前。他的目光從南京移到安南,又從安南掃向整個南洋。
“朕登基以來,北驅蒙元,南定諸夷,為的是什麼?”老皇帝的聲音在殿中回蕩,“為的是大明江山永固,為的是華夏不再受外患之苦。”
他轉過身,目光如電:“如今有人覺得,朕老了,大明的刀鈍了。一個藩國逆臣,敢殺朕冊封的國王,敢打出‘驅明’的旗號——這是打朕的臉,也是打大明的臉。”
“父皇說的是。”朱棣躬身,“此賊不誅,南洋諸國都會起異心。屆時烽煙四起,更難收拾。”
朱元璋走回禦案,手指在安南的位置重重一點。
“那就發兵。”
三個字,定下了基調。
但隨即,老皇帝抬眼看向殿中三人:“領兵主將是誰?你們覺得,誰合適?”
問題拋出,謹身殿再次陷入沉默。
這不是簡單的選將問題。安南戰事,關乎大明南疆百年安穩,關乎南洋戰略布局,更關乎……儲君勢力的平衡。
朱棣眼中閃過一絲熾熱,但很快壓下。他是太子,國本所在,不可能輕易出征。
朱高熾垂目沉思。他想到幾個人選,但都有各自的利弊。
王卓也在快速思考。按照原本曆史,朱棣征安南的主將是張輔,但現在時間線變了,張輔還是個年輕將領,威望不足。其他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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