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年春·江陵太守府)
江陵的春汛剛退,聯防桑田的壟溝裡還積著淺亮的水,新抽的桑葉沾著水汽,泛著嫩黃的光——那是去年子戎與龐統共種的抗霜苗,當時龐統蹲在田埂上,指尖捏著苗根的濕泥笑說“等這苗結了桑椹,就送些去益州,讓蜀民也嘗嘗荊州的甜,知道天下桑苗是一家”。風一吹,葉尖的水珠滴在青石板路上,暈開的濕痕像串斷續的淚,連最貪耍的流民孩子都沒在田邊打鬨,隻蹲在老桑樹下,看著陳婆婆織桑絲帕,帕上的桑苗圖案剛繡了一半,針腳裡還纏著去年的舊絲——是龐統上次來荊州時,幫她理的線,當時他還打趣“婆婆的針腳比我畫的戰術圖還整齊”。
太守府內,案上的桑芽茶早已涼透。茶葉是公安流民三天前新采的,芽尖還帶著淡綠,瓷碗沿沾著圈茶漬,卻沒人動過——諸葛亮派來的信使跌跌撞撞闖進來時,麻布衫上的蜀道黃泥還沒乾透,草鞋磨破了底,露出滲血的腳趾,連褲腿都刮破了好幾道,沾著棘叢的尖刺。他懷裡的信箋皺得像被揉過千百遍,邊角處洇著一片深褐,分不清是汗漬還是血痕,封蠟是益州特有的桑皮蠟,早已裂成碎紋,露出裡麵的桑皮紙。
“夫人!子戎將軍!趙將軍!”信使單膝跪地,膝蓋砸在青磚上發出悶響,聲音脫力得發顫,連話都說不完整,“諸葛先生讓某……讓某連夜趕了三夜路,換了五匹馬,歇都沒歇,說……說龐先生不聽勸,非要走落鳳坡!”他顫抖著遞上信,指尖的繭子刮過信紙,留下道淺白的痕,“先生說,落鳳坡兩側是百丈峭壁,張任在崖上布了棘叢,還藏了弓箭手,龐先生隻帶三千輕騎,連荊州常用的桑木盾都沒帶——就是咱們襲樊糧時,三層疊用能擋滾石的那種,他說輕騎走得快,帶盾累贅,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孫尚香最先搶過信,吳鉤斜靠在案邊,劍鞘上的梨紋玉佩硌得掌心發疼。諸葛亮的字跡向來規整如桑苗壟溝,這次卻潦草得連筆畫都連在一起,墨汁暈開的痕跡裡,還能看見筆尖顫抖的紋路:“士元稱‘速取雒城,方能安蜀民饑寒’,某苦勸三日,從桑田護民說到糧草調度——益州流民已斷糧半月,全靠蒙陽桑林的桑椹果腹,若不速取雒城,桑椹將儘,流民恐餓死。他仍帶三千輕騎出發,隻攜短刀,未帶桑木盾、桑絲繩此前荊州用桑絲繩纏馬腿、絆滾石,屢試不爽)。落鳳坡無半株桑林,難設‘桑枝障’,張任又在坡底種滿棘叢——此棘比桑枝鋒利數倍,馬踏上去必折蹄,人墜棘叢必受重傷。某已派五百兵攜桑木盾馳援,沿蒙陽桑林小路趕去,恐難趕上。荊州需早做準備,若士元有失,某需入蜀主持大局,荊州防務全賴你三人,切記‘護桑即護民,護民即護荊州’,萬不可因悲痛亂了陣腳。”
信末用桑炭補了行小字,墨跡淺淡得幾乎看不見,是諸葛亮臨時添的,炭灰還粘在紙上,蹭得指尖發灰:“益州流民說,張任雖忠劉璋,卻護蜀民桑田——去年漢中兵欲燒蒙陽桑林,他率部死戰三日,保住千株老桑,還幫流民補種新苗,甚至把自己的戰馬殺了,給餓肚子的流民充饑。若士元能繞走蒙陽桑林離落鳳坡三十裡,有蜀民引路,桑林裡有流民踩出的小道),張任必不設防,或可避禍——他絕不會在桑林裡設伏,怕傷了苗,更怕傷了躲在桑林裡的流民。”
趙雲、子戎的“實戰推演”——基於舊曆與桑防經驗
趙雲接過信,青釭劍的劍脊抵著案角,指節繃得發白,連劍穗都垂得筆直,沒了往日的晃動。他雖未見過張任,卻從過往情報裡,拚湊出這位蜀將的行事邏輯,像在地圖上勾勒桑苗脈絡,精準得連細節都不放過:“去年諸葛先生傳信時提過,張任設伏從不傷桑田——他守雒城時,曾在城外桑林邊緣埋棘叢,棘叢與桑苗間距三尺,既攔敵兵,又不擾蜀民采桑,甚至還在棘叢旁插木牌,寫‘誤闖桑林者,棄械可活’。益州流民還說,他的槍法專挑‘馬腿關節軟處’,卻從不下殺手,去年有荊州商隊誤闖防區,他隻挑落商隊的桑絲包怕商隊帶兵器),讓商隊帶絲離開,未傷一人,還派小兵指路,免得商隊再迷路。”
他走到牆上的益州地圖前,青釭劍的劍尖指著落鳳坡,劍鞘上的“雙枝纏”刻痕正好對著峭壁標記,像在試圖用過往的護桑戰術,纏繞眼前的危險:“這裡最窄處僅容兩馬並行,崖頂若推滾石,三千人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更彆說反擊。更要命的是,士元帶的是輕騎——咱們荊州兵都知道,桑木盾疊三層能擋中等滾石,普通木盾一碰就碎,他連這最基本的防護都沒帶,怕是急著取雒城,忘了咱們護桑時的‘穩字訣’。上次襲樊糧道,若不是二柱帶青壯扛著桑木盾在前擋箭,咱們哪能那麼容易斷曹仁的糧?”
子戎蹲在地圖旁,承影劍斜放在腿邊,劍鞘纏著的桑絲繩垂在“落鳳坡”三個字上,絲繩上還沾著聯防桑田的泥土,是今早巡查時蹭的。他指尖劃過地圖上的空白處無桑林標記),忽然想起建安十一年在廬江的遭遇,聲音裡帶著後怕,像在說給身邊人聽,又像在提醒自己:“那年流寇在廬江峽穀設伏,也是用滾石攔糧車,若不是峽穀裡有老桑藤,流民們根本逃不出來——桑藤能纏滾石,還能拉人上山,當時我就是用‘桑芽破土’的勁,把藤條纏在滾石上,才救了十幾個流民。可落鳳坡連藤蔓都少,隻有光禿禿的石壁和棘叢,一旦滾石下來,就是血肉之軀硬扛,連借力的地方都沒有,桑木盾都沒帶,怎麼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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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起身,從懷中摸出一張泛黃的桑皮紙——是去年根據張鬆地圖抄的益州桑田分布,紙邊磨損嚴重,紅筆圈出的“蒙陽桑林”旁,還注著“蜀民聚居,老桑千株,可借道,認桑苗紋為記蜀民在桑樹乾上刻苗紋,辨彆方向)”。子戎的手指在“蒙陽桑林”上戳出個小坑,聲音帶著急意,連呼吸都快了幾分:“我讓信使帶這個去!”他把桑皮紙折成小方塊,塞進信使懷裡,又摸出個桑木哨——是呂莫言送的那對中的一個,哨身刻著梨紋,“到了蒙陽,吹三聲短哨,蜀民聽見就會出來引路——張任絕不敢在桑林裡動滾石,他若傷了蜀民的苗,雒城的流民會斷他糧道,他比誰都清楚桑田對百姓有多重要,比誰都清楚沒了流民的支持,他守不住雒城!”
急援的“桑絲暗號”與噩耗的“桑物為證”
孫尚香立刻召來青禾,讓她取來剛織好的青桑絲帕——帕角繡著半朵梨紋越女劍手的“安全暗號”,林溪教過,蜀地流民也識得,去年呂莫言派劍手入蜀時,就用這帕子認過親),中間留著空白,方便畫路線。“用桑炭畫!”尚香握著筆,手卻控製不住地抖,墨點不小心落在“落鳳坡”的標記上,像滴了點血,在紙上暈開,“畫清楚蒙陽桑林的岔路,從官道拐進去有三棵老桑,樹身上刻著‘苗’字,再寫‘桑苗在,生路在’——士元認得我的筆跡,他知道我不會騙他,他還說過,看到梨紋就想起柴桑的母親,會安心。”
青禾剛把帕子疊好,塞進信使懷裡,還沒等信使起身,府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比之前的信使更急,像要踏碎門檻,連門口的桑樹苗都被馬蹄聲震得晃了晃,葉尖的水珠掉了一地。一個益州兵跌跌撞撞闖進來,甲胄上的血痂已經發黑,凝固的血把甲片粘在一起,一動就發出“咯吱”的響,他懷裡抱著個染血的錦盒,盒蓋還掛著半片乾枯的桑葉——那是去年子戎送給龐統的桑木箭上的裝飾,當時龐統還笑說“帶著它,就像帶著荊州的桑苗,走到哪都安心,打勝仗都有底氣”。
“夫人……將軍……”益州兵跪在地上,剛開口就淚如雨下,淚水混著臉上的血,淌成一道道紅痕,滴在青磚上,暈開小圈。他從錦盒裡拿出一支斷箭:箭杆是荊州桑木做的,紋理還能看清,箭尾纏著的青桑絲已被血浸透,連絲結都染成了黑紅色,箭尖斷在中間,帶著鏽跡,是被滾石砸斷的。“龐先生在落鳳坡遇伏了!張任在崖頂推滾石,弓箭手藏在棘叢後射暗箭……龐先生為護一個小兵,替他擋了一箭,正中心口,沒等到咱們的援兵就……就去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封染血的信,信紙是龐統常用的桑皮紙,邊角被血糊了大半,隻剩幾行字還能辨認,是用斷箭尖刻的,筆畫深峻,像在較勁,不肯輕易認輸:“不該不聽諸葛勸,急功近利,害了三千弟兄;荊州桑苗,托付諸位,莫讓流民再遭戰火,莫讓咱們種的苗,毀在曹兵或孫權手裡;若能葬在蒙陽桑林,見蜀民護苗,見桑椹熟,便無憾。”最後刻著個歪歪扭扭的“護”字,和子戎教他刻桑木牌時的筆跡一模一樣——當時他刻壞了三塊桑木,才把“護”字刻端正,還笑著說“這字比打勝仗還難”。
孫尚香握著吳鉤的手猛地收緊,劍穗掃過案上的茶碗,青瓷“哐當”砸在地上,碎片濺到地圖上,正好劃破“落鳳坡”的標記,像在那片無桑林的峽穀裡,劃開了一道血口。“怎麼會……”她的聲音發顫,梨紋玉佩從指間滑落,砸在青磚上發出清脆的響,在寂靜的府裡格外刺耳,“我明明讓信使帶了桑林路線,怎麼還會……他明明說過,看到桑苗就會繞路,怎麼還會走落鳳坡?”
子戎撿起玉佩,指尖觸到冰涼的玉麵,突然想起去年龐統來荊州的場景——兩人在公安桑田,龐統摘了顆剛熟的桑椹,塞進他嘴裡說“荊州的桑椹比蜀地的甜,等我取了雒城,就把蜀地的薄皮桑苗,都換成荊州的抗霜種,讓流民冬天也有桑葉采,不用再餓肚子,不用再在冬天裡凍得發抖”。他握緊承影劍,劍脊上的冷意透過指尖傳到心裡,聲音沉得像桑田的土,壓著翻湧的悲痛:“信使怕是沒追上……士元走得太急,說不定剛過蒙陽就拐去了落鳳坡,沒看到桑林的標記,也沒等到蜀民引路——他太想快點取雒城,太想讓益州流民有飯吃,忘了等一等。”
張任的“護民之死”與荊州的“防務綢繆”
趙雲走到益州兵身邊,青釭劍的劍鞘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語氣沉卻穩,像在安撫,也像在給自己打氣,不讓悲痛壓垮防務的理智:“張任後來呢?士元的殘兵可有退路?蜀民有沒有幫忙?彆慌,慢慢說,咱們還要靠這些消息,安排後麵的事,不能讓士元白白犧牲。”
“劉牧主聽說龐先生出事,親自帶兵襲雒城!”益州兵抹了把臉上的血淚,聲音裡帶著點沙啞的激動,像在說一場悲壯的逆轉,“張任以為騎白馬的是劉牧主,帶著親兵追出雒城,沒防著咱們在蒙陽桑林設了伏——伏兵都是蜀地流民,手裡拿著桑木盾,喊著‘護桑護民,不殺張將軍’,張任的兵都不敢動手,怕傷了流民,怕踩壞桑苗,手裡的刀都舉不起來。最後他被咱們圍了,劉牧主勸他降,說‘你護蜀民桑田,我亦護天下流民,不如共守桑苗,免百姓遭戰火,讓蜀地的桑苗也能種到荊州,讓天下流民都有田種’,他不肯,說‘生為劉璋臣,死為劉璋鬼,不能背主,但若你們能護好蒙陽的桑苗,我死而無憾’,最後……最後拔劍自刎了,死前還對著蒙陽桑林的方向磕了三個頭,說對不住蜀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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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裡摸出一塊桑木牌,上麵刻著歪歪扭扭的“龐士元護”,牌邊還留著當時的刀痕,是去年子戎在荊州教龐統刻的,龐統刻壞了三塊才刻好這塊,一直帶在甲胄裡,貼著心口的位置。“這是從龐先生甲胄裡找到的,他一直帶在身上,說‘看到這牌,就想起荊州的桑苗,想起流民們采桑時的笑臉,就覺得再苦再累都值,就覺得這場仗打得有意義’。”
子戎接過桑木牌,指腹蹭過粗糙的刻痕,眼眶發燙,卻強忍著沒讓淚掉下來。當時龐統還笑說自己手笨,刻“護”字時差點把手指劃破,最後還是子戎幫他磨平了棱角,如今牌在人亡,連桑木的紋路裡,都像浸著淚,涼得人心疼。他把桑木牌放進懷裡,與呂莫言送的桑木刀柄靠在一起,指尖能摸到“護蜀”“護苗”的刻痕,像握著兩顆同樣滾燙的心,握著兩份同樣未完成的護民之願。
府外的桑風吹進來,帶著桑葉的清香,卻驅不散滿室的沉重。孫尚香走到窗邊,望著聯防桑田——流民們還在采桑,陳婆婆正教小阿蛋編桑絲繩,孩子的笑聲隔著牆傳進來,清脆得像桑露滴在石板上,與府內的悲傷格格不入。“若士元能看到這桑田,”她的聲音帶著哽咽,抬手擦了擦眼角,卻擦不掉眼底的紅,“他肯定會催咱們,把荊州的抗霜苗早點送到益州去,讓那邊的流民也能有口飯吃,有件暖衣穿,不用再怕滾石,不用再躲暗箭,不用再在冬天裡靠著桑樹皮充饑。”
趙雲走到地圖前,青釭劍的劍尖在荊州邊界畫了個圈,圈住聯防桑田、公安流民區、漢水南岸哨卡,每個圈旁都標了個“桑”字,像用桑苗築起一道防線:“諸葛先生要入蜀,荊州的防務更重了。曹丕在南陽的兩萬兵還沒撤,上個月還派探子砍了襄樊桑林的老枝做標記,顯然是在盯咱們的動靜,等著咱們分兵入蜀,好趁機攻荊州;孫權那邊,怕是會趁荊州兵力空虛,再提南郡的事——畢竟士元一死,益州暫時沒法分兵援荊,他肯定會覺得這是個機會,周善那些人,又會在他耳邊吹風,說什麼‘荊州無援,正好取南郡’。”
他頓了頓,劍鞘輕碰子戎的承影劍,發出“篤”的一聲,像在兩人之間定下心神,也像在確認彼此的決心:“咱們得儘快加固防務:讓流民青壯把田埂下的桑絲繩換成浸油的,不僅能纏馬腿,還能防火燒曹兵常用火攻,浸油的桑絲繩燒得慢,能爭取時間);了望塔上多備桑哨,長哨三聲是曹兵來,短哨兩聲是江東兵來,一聲長哨是流民求援;再教他們用桑枝編‘簡易盾’,哪怕隻有半寸厚,也能擋擋流箭,總比徒手強——去年二柱用簡易桑枝盾,擋過曹兵的箭,雖然盾碎了,人卻沒事。”
子戎點頭,將桑木牌又往裡塞了塞,像是怕丟了,也像是怕這份念想冷了:“我去聯防桑田,讓二柱帶青壯們挖戰壕,把桑木盾都搬到邊界——去年襲樊糧時,咱們用桑木盾擋過曹兵的箭雨,這次也能用,多一層盾,流民就多一層保障。再讓林溪的越女劍手教流民‘桑絲纏’的手法,遇到敵兵不用硬拚,用桑絲繩纏他們的兵器,既能製敵,又能少傷人——士元不希望咱們多殺人,他希望咱們護的是民,不是多砍幾個敵兵的頭。”他看向孫尚香,將梨紋玉佩遞還給她,指尖帶著點溫度,像在傳遞力量,“你寫信給孫權,就說龐統戰死,益州流民正往荊州逃,已有上千人到了公安,若荊州亂了,流民必湧江東,柴桑的桑田容不下這麼多人,到時候江東也難安穩——他最看重江東的安穩,最怕流民亂了他的地盤,不會不管。”
孫尚香接過玉佩,重新係在腰間,吳鉤的劍穗被她握在手裡,纏了一圈又一圈,像在握住最後的支撐,也像在握住士元的遺願:“我還會讓母親幫著說情——她去年還托魯肅帶桑種來,說‘桑苗不分荊吳,流民也不分,毀了一邊的桑田,另一邊的流民也會餓肚子,孫劉聯盟破了,曹操最開心,到時候咱們兩家的桑田,都會被曹兵燒了’,她知道桑田對百姓有多重要,也知道孫劉聯盟破了,對誰都沒好處,對誰的流民都沒好處。”
尾聲:桑田為誓,初心未改
三人走出府時,夕陽正斜斜地照在桑田上,將桑葉染成金紅色,像撒了層溫暖的血。流民們看到他們,紛紛停下手裡的活,手裡的桑籃還懸在半空,葉片上的水珠在餘暉中閃著光,像一顆顆小小的淚,卻帶著堅韌的光。陳婆婆捧著一籃剛采的桑椹走過來,籃子上蓋著那方沒繡完的桑絲帕,帕上的桑苗剛繡了兩片葉,針腳裡還纏著去年龐統幫她理的舊絲:“將軍們,嘗嘗今年的新桑椹,甜得很,是今早剛摘的,還帶著露氣,龐先生要是在,肯定也愛吃,他上次來,還說要帶些回益州,給蜀地的流民嘗嘗。”她見三人神色凝重,手裡的桑籃都微微晃,又小聲問,“是不是益州那邊……出事了?是龐先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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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戎接過一顆桑椹,放進嘴裡,甜意裡裹著淡淡的酸,像極了這亂世裡的守護——甜的是桑苗長青,流民有飯吃;酸的是離彆與犧牲,是那些沒來得及看到桑椹熟的人。他望著眼前的桑田,想起龐統的話,聲音輕得像風,卻字字清晰,不僅說給陳婆婆聽,也說給身邊的趙雲、孫尚香聽,更說給這片桑田聽:“沒什麼,就是……以後咱們的桑苗,要種到益州去了。讓那邊的流民也能像咱們一樣,有桑田種,有桑絲穿,不用再怕戰火,不用再餓肚子,不用再在落鳳坡那樣的地方,躲滾石、躲暗箭,不用再在冬天裡,抱著桑樹乾取暖。”
陳婆婆點點頭,笑著擦了擦眼角,手裡的桑帕被風吹得輕輕晃,帕上的桑苗像活了一樣,在餘暉中泛著光:“好啊!老婆子到時候跟你們去,教蜀民織桑絲帕,織上荊州的梨紋,再織上益州的桑苗,讓天下的流民一看就知道,咱們是一家人,都是護桑的人,都是想讓大家有口飯吃、有件暖衣穿的人。”
夕陽下,桑田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道沉默卻堅定的屏障。子戎的承影劍、趙雲的青釭劍、孫尚香的吳鉤,在餘暉中泛著光,雖少了往日的輕快,卻多了幾分沉甸甸的責任。他們都知道,龐統的死,像一塊巨石投進了荊州的平靜,接下來的風雨,隻會比落鳳坡的滾石更洶湧——曹丕的虎視眈眈,孫權的南郡之念,益州的未定之局,都壓在這片桑田上,壓在他們三人的肩上。
但隻要腳下的桑田還在,手裡的“護苗”初心還在,就總能為流民,為荊州,撐起一片安穩的天地。風再次吹過桑田,葉子“沙沙”響,像龐統在輕聲說:“接著種吧,把桑苗種遍天下,就是最好的告慰,就是對我最好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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