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年冬·江陵孫尚香府邸)
江陵的冬雪落得綿密,將府邸外的桑田裹成一片柔白。老桑枝上積著雪,像披了層薄紗,枝椏間還掛著去年流民編的桑絲網——本是用來防鳥啄苗的,如今網眼裹著雪,倒像給桑枝係了串白鈴鐺,風一吹就輕輕晃,雪粒簌簌落在凍土上,沒半點聲響。隻有去年新種的抗霜苗還露著半截青莖,倔強地從雪地裡探出來,那是孫尚香秋天親手栽的,當時龐統還在,蹲在田埂邊幫她扶苗,指尖捏著苗根的濕泥笑說“等開春阿鬥摘新葉時,我來教他編桑絲網,捕水裡的小魚喂陳婆婆家的貓,再教他刻桑木牌,寫上‘阿鬥護苗’”。
府外傳來“篤篤”聲,是流民青壯加固桑木柵欄的響動。二柱握著桑木錘,錘柄裹著陳婆婆織的桑絲布,每砸一下都輕得怕震著地下的苗芽——是子戎今早教的“護苗式”,凍土脆,重錘會震裂苗根,得用“桑芽破土”的柔勁,讓木楔慢慢嵌進土裡。青壯們手裡的桑木刀貼著雪麵,刀背輕刮柵欄縫隙的積雪,刀身“護苗”二字在雪光下泛著淡青的光,是去年漢水奇襲後,子戎親手用承影劍的劍脊刻的,當時他還說“刀是護苗的,不是殺人的,刻上這倆字,就不會走偏”。
尚香坐在窗邊,手裡捏著半塊未繡完的桑絲帕。帕角繡著半朵梨紋,針腳細密得能數清每片花瓣的脈絡,還差最後幾針就能和腰間的玉佩配成一對——那玉佩是母親吳國太去年送的,一分為二,母女各帶半塊,母親說“見紋如見人,桑絲不斷,母女情就不斷”。侍女青禾端來暖爐,爐裡燃著陳年桑木炭,淡苦的香氣飄過來,卻沒驅散她眉間的愁緒。案上攤著封益州來的信,墨跡還帶著點蜀地的潮氣:龐統的靈柩已遷到雒城郊外的桑林旁,劉備親自立碑“鳳雛先生護蜀之墓”,下葬那日崖壁上的烏鴉啼叫不止,聲傳數裡,守墓的蜀民說,那烏鴉繞著墓碑飛了三圈,最後往荊州方向去了,像在替龐統看一眼他牽掛的聯防桑田,看一眼還沒長大的抗霜苗。
“夫人,江東來的信使,說是急件,還帶著吳侯府的朱漆錦盒。”門外侍女的聲音帶著慌張,連敲門的手都在抖,顯然是知道這盒子的分量——去年吳國太送柴桑桑種來,用的就是同款,當時盒裡還墊著她親手織的淡青桑絲墊。尚香猛地抬頭,繡花針“嗒”地掉在帕上,針尖戳破梨紋的花瓣,留下個細小的針孔,像在完整的念想上紮了道縫。她快步迎出去,見信使穿江東錦袍,靴底的雪在青磚上洇出蜿蜒的濕痕,身後跟著個青衣人——是魯肅的貼身侍從,手裡捧著的錦盒雕著完整的梨紋,木紋裡還留著母親當年學雕時的小瑕疵,尚香一眼就認出來了。
“魯先生怎沒來?”尚香的指尖剛觸到錦盒的梨紋,侍從就低聲道:“魯先生本想親自來,卻被吳侯留著議軍務——夏侯淵剛破馬超、韓遂,平了隴右,曹操前幾日發了《取士毋廢偏短令》,廣招兵馬,吳侯怕他下一步要對南方動兵,連夜裡都在柴桑桑田踱步,歎‘皖城雖得,南郡若失,江東桑苗恐遭曹兵襲擾’。”他頓了頓,從懷裡摸出張揉皺的桑皮紙,紙上是魯肅的筆跡,寫著“吳侯心焦,恐失分寸,夫人需慎之”,字寫得極小,藏在紙角的桑紋裡,“還說……老夫人近來常咳,夜裡咳得難眠,吳侯讓太醫看過,說是風寒入肺,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特意讓某把盒子送來,說裡麵有老夫人的親筆信。”
孫權的“利益焦慮”與孫尚香的“親情共情”
尚香抱著錦盒走進內室,指尖反複摩挲盒蓋的梨紋——母親的手巧,每片花瓣都順著木紋雕,邊緣柔得像真的桑葉,她想起十歲那年學雕紋,總把花瓣刻得尖銳,母親握著她的手說“香兒,雕紋要順木紋,護桑苗要順苗性,急不得,一急就會傷了根本”。那時母親還在柴桑桑田教她辨苗,說“抗霜苗的莖是青的,普通苗的莖是綠的,就像人心,有的韌,有的軟,得慢慢品”。
打開盒子,裡麵鋪著層淡青桑絲,裹著張折疊整齊的桑絲信紙。尚香展開信,指尖卻驟然僵住——字跡陌生得刺眼,筆畫生硬,沒有母親慣有的柔勁,連她名字裡的“香”字,都少了最後一筆的彎勾母親總說那彎勾像桑苗的嫩梢,不能少)。信上寫著:“香兒,母近日常咳,夜裡咳得喘不過氣,太醫說風寒入肺,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自你嫁荊州,三年未見,母甚是想念,更想看看阿鬥——聽魯先生說,他都能自己編桑絲繩護苗了。速帶阿鬥回江東,母想親眼見你們一麵,恐……恐時日無多。若能回來,母還想教你織‘雙桑纏枝帕’,就像你小時候那樣,娘倆坐在桑田邊,織到日落。”
“母親……”尚香的眼淚滴在信紙上,暈開“時日無多”四個字,墨痕像化開的血,把旁邊的“桑田”二字都染得模糊。她摸出腰間的半塊梨紋玉佩,貼在信紙上,玉佩的溫度透過信紙傳過來,卻暖不透心口的涼。她忽然想起去年母親寄桑種的信——那時江東桑農遭曹兵掠糧,母親在信裡寫“香兒,你兄長雖急著要南郡,卻仍讓我給你帶桑種,怕你在荊州缺苗。他夜裡總在桑田轉,說‘若荊州流民能來江東種桑,比逼還南郡強’,他心裡,還是盼你好的”。可眼前的信,卻沒提半個“桑”字,沒問一句荊州的抗霜苗長得如何,沒提流民是否安穩,這不像母親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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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傳來阿鬥的笑聲,孩子正和流民的兒子在雪地裡玩,手裡握著支桑木劍——劍身上“阿鬥護苗”四個字,是龐統上次來荊州時,親手幫阿鬥刻的,當時龐統還笑著把劍遞給阿鬥:“等阿鬥長大了,要用這劍護桑苗,不用劍傷人,比誰都厲害。”尚香的心猛地一沉:阿鬥是劉備的骨肉,是荊州流民的念想,孫權若拿他當籌碼逼還南郡,她該怎麼辦?棄阿鬥,對不起劉備入蜀前的托付當時劉備握著她的手說“阿鬥就交給你了,護他如護桑苗”);帶阿鬥走,又怕荊州防務空虛——曹丕在南陽囤了兩萬兵,上個月還派探子砍了襄樊桑林的老枝做標記,若她一走,曹兵定會趁機來攻,流民的桑田、剛種的抗霜苗,都會被戰火毀了。
可母親的咳疾是真的——小時候母親冬天就容易咳,有次為了護柴桑的老桑,在雪地裡站了半宿,攔著曹兵不讓他們砍苗,回來就咳得差點喘不過氣,太醫說“再凍著,肺就要傷了”。尚香捏著信紙,指節發白,忽然想起張任的結局:龐統隕落後,張任誤認騎白馬的是劉備,率部追擊,卻不知劉備已趁亂取了雒城。劉備勸他歸降時說“你護蜀民桑田,我亦護天下流民,不如共守益州,讓蜀地的桑苗也能長得好”,張任寧死不降,最終戰死,劉備念其忠義,將他與龐統葬在同側,隻隔一道崖壁,崖上的烏鴉日日在兩墓間盤旋,像在守護這份“護桑高於陣營”的初心。她若連母親都不管,豈不是連張任都不如?
武俠元素:桑哨為契,護桑為諾
“夫人,子戎將軍來了,說有南陽的軍情要報,還帶了林溪姑娘送來的桑絲箭樣。”青禾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尚香慌忙把信折好,塞進錦盒,卻還是被走進來的子戎看見了——他身上沾著雪,肩上的桑絲披風還在滴水,承影劍斜挎在腰間,劍鞘纏著的桑絲繩上掛著雪粒,像串小冰晶。他剛從聯防桑田回來,手裡還攥著株抗霜苗的嫩梢,是剛從雪地裡拔的,用來檢查苗根的長勢。
“剛收到趙雲的信,曹丕在南陽增了三百騎兵,都是夏侯淵的舊部,善用‘火攻桑田’的法子——去年他們在隴右,就用火燒過羌人的桑林,逼得羌人投降。”子戎的目光落在錦盒上,盒蓋的梨紋他認得,“看你神色不對,出什麼事了?”
尚香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錦盒遞過去,聲音帶著哽咽:“母親病重,讓我帶阿鬥回江東。信使說,夏侯淵平了隴右,曹操要對南方動兵,兄長夜裡都睡不安穩,怕江東桑苗遭襲。”
子戎接過信,指尖劃過字跡,眉頭漸漸皺起——他去過柴桑兩次,見過吳國太的手書,她寫“醫”字時,總會在“矢”旁多畫一點,說像桑苗的芽,可這信裡的“太醫”寫成了“太翳”,連筆畫都錯了;更可疑的是“帶阿鬥回”四個字,墨色比其他字深,像是後來補寫的,紙背都透了墨。“呂莫言上個月的信裡還提過,孫權拿下皖城後,多次在朝堂上說‘劉備借荊州不還,需尋機牽製’,如今諸葛亮入蜀、龐統隕落,荊州兵力空虛,他怕是想拿阿鬥當籌碼,逼主公還南郡。”
他從懷裡摸出斥候畫的南陽兵力分布圖,紙上用炭筆標著曹魏騎兵的位置,旁邊注著“每隊配火油罐,恐燒桑田”:“曹丕增的兵,就是衝荊州來的。你若帶阿鬥走,曹丕定會趁機攻襄樊,到時候咱們腹背受敵——流民的桑田靠的是‘桑枝陣’‘桑絲箭’防禦,若兵力空虛,再厲害的桑防也沒用。去年漢水奇襲,咱們靠二柱帶青壯扛桑木盾在前擋箭,林溪帶劍手用桑絲箭纏馬腿,才攔得住曹兵,如今若你走了,誰來協調這些?”
尚香的手抖了一下,信掉在膝上。她不是沒懷疑過,可盒蓋的梨紋是母親的舊物,母親的咳疾是舊疾,兄長的焦慮也合情合理,這些像一張桑絲網裹著她,讓她分不清真假。“可母親若真有事,我不回去,會後悔一輩子。”她的聲音帶著掙紮,指尖攥著帕上的梨紋,針孔處的絲線都被扯得發毛,“先生剛走,荊州本就人心慌,若母親再出事……流民們怕是更不安,到時候桑田沒人護,曹兵一來,就是滅頂之災。”
子戎蹲下身,撿起信,輕輕放進錦盒。他望著尚香泛紅的眼眶,想起去年漢水奇襲,她為了護桑苗,忍著對江東的思念,留在荊州幫流民織桑絲甲浸過桐油的桑絲甲能防箭,流民青壯都愛穿);想起龐統在公安桑田,握著阿鬥的手說“護苗就是護天下流民,咱們不能讓他們再顛沛流離”。他握住她的手,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那是練越女劍的“桑林步”磨出來的,也是繡桑絲帕、編桑絲網磨出來的,每一道都藏著她的責任。
“我陪你回江東。”子戎的聲音很穩,像承影劍的劍脊,沒有半分動搖,“帶二十名流民青壯,都是會‘桑絲纏’的——他們能用浸油桑絲繩纏敵兵的兵器,隻卸力不傷人,不會壞了你的心意,也不會讓孫權抓住把柄。再讓林溪派五名越女劍手跟著,她們的‘桑絲箭’能傳信,箭尾纏的桑絲沾著朱砂,畫‘苗’是安全,畫‘刀’是危險,呂莫言在豫章能認出來,他手裡有十二處塢堡的劍手,能隨時接應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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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裡摸出個桑哨,哨身是用雒城郊外的老桑枝削的,顏色深褐,上麵刻著半朵梨紋,正好和尚香的玉佩配成一對。哨孔處還沾著點桑炭灰,是他昨天特意用桑木炭打磨的,怕劃到尚香的手:“這是龐統先生下葬那日,我摘了崖邊的桑枝做的。吹三聲長哨是‘安全’,兩聲短哨是‘需接應’,一聲長哨是‘求援’。若真遇到周善那樣的人去年周善帶水師在荊江巡邏,就想抓阿鬥),咱們就帶阿鬥去豫章找呂莫言——他知道‘桑田為重’,絕不會讓孫權用阿鬥換南郡,去年他還幫咱們攔過曹仁的糧隊,是個懂規矩的。”
尚香接過桑哨,哨身還帶著桑木的溫意,貼著掌心很暖。她擦乾眼淚,開始收拾行李:帶了母親喜歡的桑芽茶去年春天和母親一起在柴桑采的,還剩小半罐,用桑絲布封著),帶了阿鬥的桑木劍龐統刻的,劍鞘裹著三層桑絲布,防雪水浸),還帶了那半塊未繡完的桑絲帕——她想等母親好了,親手把梨紋繡完,再和母親一起坐在柴桑的桑田邊,教阿鬥編桑絲網,像荊州的流民那樣,安安穩穩的,不用再想什麼南郡,不用再怕什麼曹兵。
“其實我去江東,不隻是探母親的病。”尚香疊帕子的手頓了頓,抬眼望向窗外的桑田,雪光映在她眼底,多了幾分堅定,“我想跟兄長談筆‘桑苗交易’——荊州有抗霜桑種,能抗寒耐凍,江東流民缺苗過冬,咱們可以送他三百株苗,換他承諾‘不攻荊州聯防桑田’;再者,夏侯淵平了隴右,曹操肯定要對南方動兵,若吳荊聯盟裂了,曹兵先燒荊州桑田,再攻江東柴桑,到時候兩邊流民都沒活路,母親護了一輩子的桑田,不能毀在咱們手裡。”她指尖摩挲著桑哨上的梨紋,聲音輕卻清晰,“我還想帶阿鬥給母親看看他種的苗,讓母親跟兄長說句公道話——桑田比南郡重要,流民安穩了,地盤才守得住,這是先生生前常說的,也是咱們護桑的初心。”
結尾:風雪江路,危機暗伏
第二天清晨,雪停了,天卻更冷了,江麵上的霧濃得像化不開的桑絮。尚香抱著阿鬥,子戎跟在身後,二十名流民青壯扮成隨從,悄悄離開了江陵。阿鬥趴在尚香懷裡,小手握著桑哨,好奇地問:“嬸嬸,我們去看奶奶,能給奶奶帶桑苗嗎?先生說,桑苗能讓人吃飽飯,奶奶種了桑苗,江東的流民也能吃飽,就不用餓肚子了。”
尚香摸了摸他的頭,聲音軟了些:“能的,等咱們回來,就帶奶奶種桑苗,種滿荊州和江東的田,讓所有流民都有桑田種,都能織桑絲布,冬天不用凍著。”可她的心裡卻像壓著雪——江麵上,一艘東吳哨船正不遠不近地跟著,船帆上的“吳”字在霧裡若隱若現,船尾還跟著三艘小船,船板上隱約能看見纏著黑絲的刀那是周善部將常用的記號,去年襲樊糧道時,子戎見過這種刀,刀背刻著“周”字)。
子戎走在後麵,承影劍斜挎在腰間,手按在劍柄上,目光警惕地掃過江麵的霧。他讓青壯們把桑絲繩纏在手腕上浸過桐油的桑絲繩韌得很,遇到危險能瞬間解開,纏住敵兵的刀),又讓越女劍手把桑絲箭藏在袖中箭尖磨圓了,隻夠戳破船帆,傷不了人)。遠處的江陵城漸漸變小,聯防桑田的桑木柵欄在雪地裡像一道淡綠的線,線的儘頭,是曹丕在南陽的軍營,是江東孫權的算計,是落鳳坡上那聲未落的烏鴉啼。他握緊手中的桑哨,心裡暗下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尚香和阿鬥安全帶回來,護好荊州的桑苗,護好龐統用命換來的安穩,護好這亂世裡,一點關於“桑”的念想——那是流民的希望,也是他們所有人的初心。
江風吹過,帶著霧的濕意,刮在臉上像小刀子。尚香懷裡的阿鬥漸漸睡著了,小手還握著那支桑木劍,劍身上“阿鬥護苗”四個字,在雪光下格外清晰。子戎望著尚香的背影,望著她腰間的梨紋玉佩和自己手裡的桑哨,忽然覺得這冬天的江路,比任何一場戰場都難走——那場仗靠的是刀劍和桑苗,輸了能再打;而這次,靠的是人心和牽掛,一步錯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船帆被風吹得獵獵響,像在為這場未知的旅程伴奏。子戎抬頭望向江東的方向,心裡默默念著:呂莫言,你一定要在豫章等著,咱們說好的,要一起護好桑田,護好流民,不能食言。霧裡隱約傳來桑哨的聲音,短而急,像在示警,又像在回應——子戎握緊桑哨,指尖沾著霧的濕意,卻比任何時候都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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