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火炮第一次齊射。實心彈砸進人潮,所過之處血肉橫飛。但楯車確實有效,散彈大多被擋住。
兩軍距離拉近至二百步。
“神臂弩!拋射!”宋軍陣中,弩箭還擊。
金軍步卒頂著箭雨炮火,死命前推。不斷有人倒下,但後續立刻補上。
何灌在指揮台上看得真切:“金人步卒,也如此悍勇……”
終於,部分楯車推進到百步內。金軍步卒從車後湧出,吼叫著衝鋒!
“火銃隊——”韓震的吼聲響起,“第一排——放!”
“砰砰砰砰砰!”
燧發槍齊射。衝鋒的步卒如割草般倒下。但這次,金軍有了準備——他們分散得很開,且衝鋒速度極快!
五十步!已有金兵衝入前沿壕溝!
“長槍!抵住!”前沿軍官嘶聲呐喊。
白刃戰在陣地最前沿爆發。金兵凶悍,宋軍死戰,雙方在壕溝土壘間絞殺成一團。
何灌正要調預備隊,忽聽側翼傳來驚呼!
“騎兵!金騎動了!”
果然,就在步卒纏住宋軍正麵時,金軍兩翼騎兵同時啟動!各兩千五百騎,如兩柄鐵鉗,狠狠夾向宋軍側翼!
“終於來了。”何灌反而鎮定下來,“傳令側翼:火銃隊自由射擊!預留紅衣炮——放鏈彈!”
“轟轟轟!”
專門對付騎兵的鏈彈呼嘯而出。旋轉的鐵鏈掃過衝鋒隊列,戰馬悲鳴,騎士栽落。
但金騎這次學乖了——他們隊形鬆散,且衝鋒路線飄忽不定。鏈彈效果大減。
轉眼間,騎兵已衝至陣前百步!
“虎蹲炮——放!”
前沿霰彈炮開火,金騎又倒下一片。但是他們卻沒有停!殘存騎兵瘋了般撞向宋軍側翼!
“轟!”
重騎兵撞入槍陣的聲音沉悶而恐怖。側翼陣地瞬間凹陷!
“補上去!補上去!”何灌親自帶親兵隊往左翼衝。
混戰中,他瞥見一個金軍千戶正揮舞狼牙棒,連破三處槍陣。何灌彎弓搭箭——“嗖!”一箭貫喉!
那千戶栽倒,周圍金兵攻勢稍滯。但右翼告急的呼喊又傳來!何灌回頭,隻見右翼已被撕開一個口子,數十金騎衝入陣中,直撲火炮陣地!
危急時刻,二線突然殺出一支隊伍——是吳玠!他竟擅自率休整的二千餘神機營士兵頂上來了!“吳玠!你——”何灌又怒又急。
“都指揮使!右翼若崩,全軍皆休!”吳玠吼著,帶人堵缺口。他左臂帶傷,右手持刀,狀若瘋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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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時,海上炮聲又起!戰艦見陸上危急,不顧可能誤傷,全力轟擊金軍後續梯隊。巨大水柱在金軍隊列中炸開,攻勢為之一亂。何灌抓住機會,嘶聲大喊:“全軍!反擊!把金狗壓回去!”
“殺——!”
宋軍絕地反撲。火銃手裝填完畢,抵近齊射;刀盾手拚命前壓;連傷兵都掙紮著撿起武器。
金軍攻勢終於被遏製。但完顏宗望的大纛又開始前移——他要投入最後的預備隊,那五千最精銳的鐵浮屠和合紮猛安!夕陽如血,映照著屍橫遍野的灘頭。
何灌拄著刀,大口喘氣。他甲胄上插著三支箭,所幸未透重鎧。
韓震踉蹌走來,半邊臉被火藥熏黑:“何將軍……火銃彈藥,隻剩三成了。”
吳玠渾身是血,分不清是誰的:“末軍營……還能戰的,隻剩一千一百八十人。”
何灌望向海麵。運輸船正在接傷員,但運力有限。
又望向金軍陣中。那杆金色大纛,正緩緩前壓。
他忽然笑了,笑聲嘶啞:“諸君,看來今日,是要埋骨於此了。”
關勝沉默片刻,也笑了:“能與何將軍、吳指揮並肩而死,韓某榮幸。”
吳玠啐出一口血沫:“死則死矣。隻是便宜了金狗。”
何灌站直身體,深吸一口氣,用儘力氣吼道:
“大宋的兒郎們——”
陣地上一靜。
“你們背後,是大海!無路可退!”
“你們麵前,是金狗!死戰方生!”
“某何灌,今日與諸君同死於此!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若有怕的,現在可上船走!某不攔!”
陣地上死寂片刻。
忽然,一個滿臉血汙的老卒嘶聲喊道:“走個球!老子從西北打到遼東,怕過誰!”
“死戰!死戰!”吼聲漸起,從零星到彙聚,最後震天動地。
何灌眼中一熱,拔刀指向金軍大纛:
“那便——”
“死戰!”
殘陽如血,最後一戰,即將開始。
而誰也沒有注意到,東北方向的海平線上,隱約出現了新的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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