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絲上,不再傳空,僅餘一條“碑靜”——
靜形即蘇硯舟與沈清禾的輪廓,卻被對折成同一條無前後的線:
線頭在前,卻在後;
線尾在後,卻在前;
像給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訣的人,留最後一道既非碑銘也非留名的——
空碑。
四、碑末
空碑既成,不再立墓,亦不再倒墓,而是自行“碑末”——
末得既無立止,也無倒止,僅把“碑”與“末”二字立成同一道無碑的碑,像給所有已來、未來、將來的碑形,預挖一口既不會結束也不會開始的——
末碑。
碑內,再無人,再無影,再無燈,僅餘一道被反複塌陷又反複反彈的“空響”——
響未成形,已自行歸零:
“此碑無碑,亦無所歸;
此空無空,即是歸空;
此心無心,即是歸心;
此末無末,即是碑末。”
響未成響,空碑已自合——
合得既無縫,也無痕,僅留一道同時吞沒合與開的開,像給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訣的碑、空、形、心、光、影、燈、火、空、無、零、元、闕、形、聲、墨、晝、止、柝、雨、零,留最後一粒既非封麵也非封底、既非正文也非腳注、既非蘇硯舟也非沈清禾、既非生也非滅、既非有也非無、既非形也非聲、既非墨也非晝、既非止也更、既非雨也零、既非碑也空的——
空碑。
空碑之後,時間不再向前,也不再倒流,而是自行塌陷成一枚“碑末”——
末內無碑,碑內無末,唯餘一道連“空碑”也無處的縫隙,靜靜浮在整座北平的夜空之上,像一方倒生的墓形,既不立,也不倒,隻把“不立”與“不倒”也寫成同一道無色的——
空。
空上,再無人聲,再無燈影,再無頁碼,唯餘一道被反複塌陷又反複反彈的“空紋”,在負形的齒孔上,靜靜凸起又靜靜凹陷——
凸得既不會空,也不會滿;
凹得既不會開始,也不會結束;
像給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訣的人,留最後一道既非紀念也非遺忘、既非生日也非忌日、既非第一頁也非最後一頁的——
空碑。
空碑之後,再無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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