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詭異的嗡鳴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雖然短暫消失,但蕩開的漣漪卻持續攪動著吳邪和張琪琳的感知。
張琪琳幾不可察地厭惡地皺起了眉頭,那感覺就像有蒼蠅在耳邊盤旋,驅之不散,惹人厭煩。
她向來清淨慣了,對這種來自異世的、黏膩又帶著絕望情緒的乾擾極為排斥。
“琳琳,怎麼了?”吳邪敏銳地捕捉到了她這細微的表情變化,立刻忘了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不適,關切地問道。
他的臉色還有些發白,但注意力已經完全轉移到了張琪琳身上。
張琪琳搖了搖頭,言簡意賅:“沒事。”
她不想讓吳邪擔心,更不想把那個世界糟心的人和事再牽扯進來。
一旁的胖子也湊了過來,胖臉上滿是擔憂,看看張琪琳,又看看吳邪:
“真沒事?琳妹子,有事你可一定得說啊!彆自個兒扛著,咱們可是鐵三角!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張琪琳看了胖子一眼,對他這番“鐵三角”的宣言沒什麼表示,但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他的關心。
然而在她內心,卻是另一番冰冷的風暴:‘那邊的禍害不是都清除了嗎!怎麼還能出問題?’
她想起那個被係統反噬消亡的吳悠,想起那群直到最後才幡然悔悟卻為時已晚的人,一股無名火悄然升起。
‘怎麼不去找那個世界的‘天道’?找吳邪乾嘛!’她下意識地將吳邪摟得更緊了些,仿佛這樣就能將他與那些不潔的乾擾徹底隔絕。
胖子見張琪琳點頭,稍微鬆了口氣,但看向吳邪時,心又提了起來。
吳邪還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努力分辨著什麼。
胖子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他:“喂!天真!發什麼癔症呢?還不快點給琳琳把鐲子戴上!這寶貝玩意兒揣懷裡不怕捂餿了啊?”
吳邪被胖子一捅,猛地回過神來。
“啊?哦!對!戴……戴上!”
他有些慌亂地應著,用力甩了甩頭,仿佛要把腦海裡那些嘈雜的、不屬於這裡的聲音甩出去。剛才那一瞬間,他好像隱約聽到了胖子、小花,還有瞎子的聲音,但感覺……很奇怪,跟他熟悉的插科打諢不一樣,那聲音裡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是他的錯覺嗎?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集中精神,重新將注意力放在掌心的玉鐲和張琪琳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執起張琪琳的左手,她的手腕纖細而白皙,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力量感,卻又骨骼勻稱,十分好看。
“琳琳,我……我給你戴上啊。”吳邪的聲音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剛才的乾擾,還是因為此刻的緊張。
他動作極其輕柔,像是怕碰碎了什麼易碎的夢境,慢慢地將那溫潤的玉鐲套進張琪琳的手腕。
玉鐲的內徑似乎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順暢地滑過微涼的指尖,貼合地圈住了她那纖細卻不失力量的手腕。
暖白色的玉質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通透,那隻暗藏的麒麟盤踞其上,神秘而威嚴,與她清冷出塵的氣質奇異地融合,仿佛它本就該屬於那裡。
吳邪屏住呼吸,直到玉鐲穩穩地戴好,才長長地舒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無比重大的使命。
他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張琪琳,迫不及待地問:
“怎麼樣?合適嗎?會不會覺得重?或者硌得慌?”
他問題一個接一個,語氣裡充滿了期待和一絲不安,像個急於得到肯定評價的孩子。
張琪琳沒有立刻回答,她低下頭,靜靜地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玉鐲。
目光在那流動的瑩潤光澤和若隱若現的麒麟紋路上停留了許久。
指尖輕輕拂過光滑微涼的玉身,一種奇異的、安定的感覺順著接觸點蔓延開來,似乎連剛才那令人煩躁的嗡鳴餘波都被驅散了些許。
她看了很久,久到吳邪又開始緊張地抿起嘴唇,胖子都忍不住要開口催促的時候,她才終於抬起頭,迎上吳邪那忐忑又期待的目光,非常清晰、肯定地點了一下頭。
“嗯。”她應道,清冷的聲音裡似乎比平時多了一絲幾不可察的柔和,“很喜歡。”
簡單的三個字,如同天籟。
吳邪臉上瞬間綻放出無比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純粹而明亮,驅散了他臉上最後一絲蒼白和之前的陰霾。
巨大的喜悅衝垮了所有的顧慮,他幾乎是本能地、歡呼一聲,張開雙臂,一把將張琪琳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他把臉埋在張琪琳的頸窩,聲音悶悶的,卻充滿了如釋重負的開心和滿足,“為了這個,跑再遠都值了!”
張琪琳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擁抱撞得微微後退了半步,但很快就穩住了身形。
她沒有推開他,靜靜地讓他抱著,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帶著塵土和陽光氣息的溫暖,以及那毫不掩飾的喜悅。
她的目光越過吳邪的肩膀,落在虛空中,對比著腦海中那個來自異世、曆經滄桑、眼神疲憊而淡然的“吳邪”,內心再次確認:‘還是她的這個好。’更鮮活,更生動,會哭會笑會鬨,會毫無保留地表達喜悅和依賴,也更……讓她想護在懷裡,隔絕一切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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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這溫馨時刻即將持續下去的當口——
“嗡——!!!”
又是一道比之前更加清晰、更加尖銳的嗡鳴,如同燒紅的鐵釘,猛地刺入吳邪和張琪琳的腦海深處!
“呃啊!”吳邪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短促的痛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