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個早晨平平無奇,許林澤照例比譚笑七醒的早,當譚笑七哼著歌子去水房時,前世界冠軍已經梳洗完畢,她剛才用吳德瑞購買的無聲電話子機和吳德瑞通了話,確定早餐由大個子去買。
小個子哼的是一首紅歌,“我們走在大路上,意氣風發鬥誌昂揚,向前進,向前進,革命意誌不可阻擋。”
許林澤奇怪的看著譚笑七,她覺得這個趿拉著拖鞋去衛生間的懶人,和革命者沒有一點關係,看看他在澄邁空地上狂揍那個北方大漢的樣子,就能知道這人屬於流氓無賴一類,嗯,臭流氓。許林澤偷偷地想了一下,懶人=爛人。
許林澤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嘿嘿笑了,她出國後給自己起的洋名叫安娜。她帶隊去日本打比賽,在酒店附近一家居酒屋聽到了一首極其優美的吉他曲,於是詢問老板,個子還不如譚笑七高的老板一邊給她這桌上天婦羅一邊告訴她,這是日本著名作曲家阪本龍一的【鏡子裡的安娜】。許林澤抬頭望天,想起遠方的七哥,深信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今天的吳德瑞情緒低落。令譚笑七很奇怪。他不知道夜裡楊書逸和吳德瑞通話時,楊爸問大個子,要是自己和譚笑七決裂,吳德瑞怎樣選擇?
當楊書逸發現吳德瑞的遲疑超過五秒時,就對他大發雷霆,說前邊那幾年收留他和對他的好都是白費,就是說吳德瑞是一隻白眼狼的意思。
接著楊書逸又安慰大個子,說這隻是個假設,吳德瑞很委屈的說師父你不要這樣考驗我好嗎,譚笑七做的事情沒一件是對楊家不好的,不管哪件事都是以智恒通的名義去談的,今天白天還整理了楊氏和智恒通的賬目,彆說您答應他的楊氏5,譚笑七沒占楊氏多一分錢的便宜。當吳德瑞聽師父的話把電話掛掉時,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顫抖。
北京崇文門飯店七層一個房間裡,湯容容和楊錦廷照例瑟瑟發抖,可惜這會兒夜色已深,樓下美尼姆斯早已關門。湯容容覺得楊書逸的火氣大概都是源自於自己那次的怒罵譚笑七,內疚多日後終於奮起“姓楊的,你能不能彆罵小吳給我聽好吧,我都忍你很久了!”
楊書逸愕然望著妻子,不明白她這是哪兒跟哪。
被楊爸搞的一夜沒睡好的吳德瑞提著一袋子早餐走進譚笑七租屋時,很有做賊心虛的感覺。他問過自己的內心,他不能忘卻師恩,如果真的有一天楊爸和譚笑七決裂了,他就是在不忍心也要告彆譚笑七,跟楊爸回去。
雖然看著吳德瑞不大自然的樣子,譚笑七也隻當他大姨媽來了,譚笑七對身邊的女性體貼入微,以前是孫農,後來加上許林澤,但他毫不關心葉永嘉夜裡住在哪裡,就算睡在橋洞裡他也不會有一絲心疼。當他自己還是個五歲的小男孩時,就沒得到過一點關心。
當譚笑七吃下第三個包子和第一根油條時,魏汝知才姍姍來遲,吳德瑞一看老魏那個眼大無神的樣子,就猜夜裡楊爸給他也打了電話。他急於知道魏汝知的反應,就催著老魏趕緊吃,說今天22號大樓第七層的裝修完畢,要從鍋爐接熱水管上去,空調也要開始安裝,他倆需要去監工。
大個子想起譚笑七給市局推銷的二百台空調,直接減少庫存的三分之一,就對小個子愈加歉疚,他覺得譚笑七一心一意地幫著楊氏減少庫存,打開銷路,回籠資金,尤其是和容聲簽訂的協議,和以前相比,以前自己這邊是孫子,現在和廠商已經平等。
吳德瑞吃完飯就拉著魏汝知趕緊走,譚笑七告訴他倆,從西德過來的兩輛虎頭奔今天中午到,到時候會通知他倆去接車。
當屋子裡就剩下跟著和許林澤時,許林澤發現譚笑七意味深長地盯著她,心裡發毛的女孩有點心虛地問“七哥,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你怎麼知道我還有個bb機,我以前誰都沒告訴,所以也沒想告訴你。”
譚笑七一愣,什麼鬼,你尋呼機和我有啥關係?
“三妹,我知道你昨天看了那個彆墅很動心,咱們明天就要去接你父母了,大概你有點不習慣我那個房東,所以咱倆,不對主要是你今天辛苦一點,把彆墅的東西買齊了,明天直接把你父母接到彆墅裡住。”
許林澤一聽這話,瞬間眼神飛揚。
“但是我有話得提前說,第一我找這個彆墅是有原因的,我和孫農在見到你之前做了一些事,可能得罪人,所以這個彆墅算是狡兔三窟中的一窟,到時候你和父母住一層二層都可以,但是三層我得留著以便不時之需,請你不要見怪。”
許林澤嗔怪道,“我能見什麼怪,我巴不得你和我們住在一起呢!”
譚笑七有點傻眼。
“還有啊,我會在離這不遠的金盤大酒店租一個房子,到時候把奔馳600停在酒店地下停車場,這差不多就是狡兔三窟的意思了,公爵和道奇你換著開,但是不要停在彆墅門外,停在彆墅路口。說實話,讓你一個人去彆墅,我很不放心,所以今天咱倆一起去采購,一直布置,買台大洗衣機把床單什麼的過水晾乾,你爸媽明天來了就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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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林澤照例縱體入懷,她發覺自己出國的意願越來越弱。
譚笑七和她各開一輛車,她去商場采購小件,譚笑七去買家電和家具,在彆墅彙合,有事就尋呼對方的bb機。
去22號大樓的車上,吳德瑞突兀發問“老板是不是給你打電話了,要你站隊?”
魏汝知疑惑地看了一眼開車的大個子“站什麼隊,我沒接到電話啊。”
吳德瑞同樣傻眼,“那你怎麼跟一夜沒睡的樣子?”
魏汝知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這事隻能告訴譚笑七,和楊書逸說都沒用,但是眼下譚笑七很忙,他決定地皮拍賣後就向譚笑七求助。
“不對,你說什麼站隊,老板和譚總?楊總這是要乾什麼?”魏汝知非常驚詫,他覺得要是沒有譚笑七,楊氏現在肯定處於趴窩狀態,明擺著要是沒有譚笑七要來的那兩億七的貨款,現在楊氏應該連工資都發不出來。
怎麼著,譚總幫你把錢要回來,你就要跟人家搞站隊?哪裡有這麼沒良心的人!魏汝知自家知自家事,不管吳德瑞怎麼做,要是讓自己挑邊,魏汝知肯定站在譚笑七身後。吳德瑞是楊書逸的徒弟,魏汝知隻是個雇員兼楊書逸老戰友的兵。
二
關於明天如何去接許林澤的爸媽,倆人商量了一下,決定明天早晨早點起彆買點早飯路上吃,不能錯過滾裝船,趕早不趕晚嘛,許林澤的意思就是接到許爸就往回趕,不在楊江那個地方吃午飯,既然譚笑七訂了明天晚上獅子樓的包廂,中午就隨便墊吧一下。
既然七哥同意了,許林澤就全心全意的琢磨給爸媽和自己買什麼日用品和炊具餐具什麼的,兩張支票足夠,一張用在友誼商場,另一張在金融大廈。
開車去往金融大廈的許林澤早已從母親嘴裡知道前公公拒絕母親求助的事情,覺得她主動找七哥真的是太幸運太及時太僥幸了,要不現在父親肯定出不來,一家人分崩離散。她覺得這樣子要是跟談波譚分手,對方肯定會以依從他大哥相要挾。
車子到了金融大廈,許林澤突然淚如雨下,她覺得自己的運氣真好,小時候就認識了譚笑七,現在又讓他倆重逢。她下決心一定把關於談家最大的秘密告訴七哥,那樣談家瞬間就會土崩瓦解。
譚笑七不知道許林澤的心理活動,他去人民醫院旁邊的百家惠家具城按照彆墅的主客臥房型購買了的大小床,沙發,餐桌,櫃子,椅子,書桌,餐邊櫃,酒櫃等等一係列家具以及床墊,沙發墊,商品現貨,和店主砍價後填寫支票,店家同意馬上出幾輛車送貨上門並且拚裝完畢。譚笑七發現這事出乎意料的順利,當所有家具都碼放好時,時針才指向中午十一點半。房東有電話線路,自己買個跟吳德瑞那種無繩電話就好,譚笑七一接上線發現已經開通,他呼了許林澤,很快那丫頭就回電話,背景音是商場的嘈雜。
譚笑七又開車出去,在南大橋往南一點的路邊找了一家叫做太子雞的飯館,所謂海南雞飯就是米飯配一碟白切雞,要是在譚笑七剛來海市的那會,他寧可餓肚子也不吃這樣飯,後來入鄉隨俗,他也不算一個很堅定的人。
譚笑七和許林澤在友誼商場見麵,許林澤正在啃一個漢堡,她說後備箱都快裝不下了,恰好七哥的道奇後備箱容量很大。
譚笑七是真心佩服女性的購買能力,那個耐心細致,換了他早就煩的不行了。當兩輛車停在彆墅門前不久,友誼商場的送貨車也及時到達,卸下三台二十五寸鬆下畫中畫,兩台洗衣機,兩台冰箱,五台電扇,以及數不清的餐具廚具茶具等等。許林澤把需要過水的床單什麼的一股腦塞進洗衣機,然後指揮譚笑七碼放電器等等。
中午馬維民給譚笑七發消息,說送兩輛奔馳的運輸機因為天氣,要推遲到明天晚上到達,譚笑七也無所謂,反正不急著開。三亞的韓主任也打了他的尋呼機,說他的領導後天前來海市,住宿不必這邊管,隻要洽談合作條約就好。
譚笑七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太順當了。市裡老一一直沒動靜,譚曉煙和胖姐夫也是,都在自己這裡花了錢,但是問都不問。正所謂事有反常必有妖,譚笑七抄起自己買的無繩電話子機,給吳尊風的尋呼機做了詢問。
當彆墅一切基本ok時,許林澤已經累的直不起腰,但是她心裡高興,這是為她父母準備的。房東給彆墅做的一些基本配置還算到位,例如屋頂上的天線鍋,衛生間的熱水配置,以及廚房裡的煤氣罐和煤氣灶,譚笑七覺得這個灶台太臟,明天得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