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著劍柄滑下,滴在祭壇裂開的石縫裡,發出輕微的“嗤”聲。
路明站在殘垣之上,左手死死壓住左肩傷口,右手握著淵影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灰黑鬥篷者落地無聲,那雙無瞳的眼睛直視著他,像是穿透了百年的光陰。三枚鎮靈符殘骸燃起幽藍火焰,纏繞地脈感應樁,一根根從土中拔出。共智陣的波動在神識中急速衰減,戰場信息如沙漏傾覆,隻剩零星碎片。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已不再停留在敵人身上。
而是落在對方拔樁的動作上。
第一步,東南角;第二步,正北;第三步,西南。不是隨意破壞,而是有節奏地切斷地脈節點。每一次拔除,都伴隨著空中指揮者指尖微不可察的一頓——像是在等待確認信號。
路明的舌尖抵住上顎,咬破一處早已麻木的傷口。血腥味衝進喉嚨,換來片刻清醒。他將淵影劍緩緩插入地麵,不是為了支撐身體,而是借劍身感知最後的地脈餘震。震蕩頻率呈波段遞進,每兩次拔樁之間,間隔恰好是0.8息。
敵軍協同依賴外部指令,存在延遲。
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震。不是靠蠻力硬拚,而是靠節奏——他們打得是一套預設流程,而非臨機應變。
他立刻調出共智陣殘存頻段,加密發送指令:“東原浮空哨探,鎖定高空指揮節點;北礦巡衛殘部,準備三秒突擊窗口;西漠沙行者,引沙暴掩護側翼合圍。”
信號剛發,灰黑鬥篷者忽然抬頭,袖中手指微動。空中裂隙邊緣,一名懸浮的暗金鎧甲統領猛然抬手,掌心凝聚的能量球轉向祭壇方向。
路明猛地抽出淵影劍,橫躍三丈。下一瞬,原地炸開一道紫黑色光流,碎石飛濺,殘柱崩塌。
他落地未穩,喉頭一甜,一口血噴在劍刃上。視線有些晃,但他沒去擦。反而盯著那道攻擊軌跡——能量球釋放前,統領的肩膀先向右偏了半寸,與空中指揮者的動作同步。
果然是靠視覺信號傳遞指令。
他迅速放棄全域調度,改為點對點直連。手指在玉符上快速劃動,隻選三個最近的區域執事:東原耳目、北礦隊長副手、西漠沙行領隊。每人一條簡令,口述戰術要點,確保核心節點理解意圖。
“東原,等我信號,打斷傳令鏈;北礦,三秒內突入右翼空檔;西漠,沙暴起時包抄,彆等命令。”
話音未落,灰黑鬥篷者再次抬手。
路明立刻躍上更高處的斷石,淵影劍斜指天空,做出衝鋒姿態。敵方統領果然反應,右翼兵力向前壓進半步。他不動,繼續虛張聲勢。對方又調一人支援側翼。
第二次調動。
他看清了——能量流轉到右臂時,有一瞬間的滯澀,像是信號未及時接通。
就是現在。
“no!”
東原浮空哨探引爆預埋雷符,火光撕裂高空,傳令鏈瞬間中斷。統領動作一僵,手中能量球微微偏移。北礦巡衛殘部從塌陷地縫中暴起,七人分成兩組,直插敵後薄弱點。西漠沙行者引動沙暴,黃沙卷起數丈高牆,南嶺殘兵趁機從側翼包抄。
四麵合擊,敵陣首次出現混亂。
一名統領被三枚爆炎符貼身炸中,戰鎧破裂,踉蹌後退。另一人揮刃掃開兩名巡衛,卻被沙暴中的飛刃刺穿小腿。原本整齊的九曜連星陣出現缺口,地麵部隊開始各自為戰。
路明喘了口氣,膝蓋微微發顫。他知道這優勢極短,一旦對方調整指令頻率,還能重新組織。
必須把節奏徹底打亂。
他低頭看向祭壇裂縫,血順著指尖滴落。忽然想起三天前南嶺古碑節律異常的記錄——那不是預警,是共鳴。地下還有未激活的遠古震脈節點,隻要找到觸發點,就能引發局部塌陷。
他咬牙,將最後一絲靈力注入淵影劍,劍身泛起暗紅紋路。然後以血為引,劍尖刺入祭壇核心裂縫,狠狠一旋。
轟!
地麵劇烈震動,兩根未被拔除的感應樁驟然共鳴,發出低頻嗡鳴。共智陣短暫恢複0.5息連接。就在這刹那,他上傳預設陷阱程序——“斷流絞殺陣”。
程序啟動。
地麵裂開數道縫隙,靈鎖自虛空中浮現,如同無形蛛網,瞬間纏住三名統領級強者。他們奮力掙紮,但靈鎖隨動作收緊,壓製靈力運轉。
洪荒世界殘部抓住時機集體反攻。北礦巡衛殘部三人聯手斬斷一名統領兵刃,西漠沙行者以沙刃貫穿其肩胛。南嶺殘兵用最後的爆符轟擊陣眼位置,敵方結陣失敗。
先鋒部隊陷入潰散邊緣。
路明拄劍而立,呼吸急促,左肩的血已經浸透整條手臂。他看著敵軍倉皇後撤,重組陣型的速度明顯變慢。灰黑鬥篷者站在原地,未動,但袖中手指微微抽搐,像是在重新校準指令頻率。
他知道,對方在適應。
這場博弈,才剛開始。
他緩緩收劍回鞘,動作很慢,像是怕驚動什麼。風沙掠過廢墟,吹起他破損的衣袍。祭壇四周,仍有零星戰鬥在持續,但主陣已破,氣勢已折。
他站在高台中央,目光掃過戰場,最終停在灰黑鬥篷者身上。
那人依舊靜立,仿佛剛才的失利不過是計劃中的一環。
路明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卻清晰:“你不是來奪陣眼的。”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絲冷笑。
“你是來試我的反應速度的。”
喜歡帶著截教一飛衝天請大家收藏:()帶著截教一飛衝天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