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暗流湧動_鐵馬冰河肝膽照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第324章 暗流湧動(1 / 1)

與此同時,城南的張用營地亦是一片肅穆。張用與王善截然不同,他身著一襲洗得發白的青色長衫,麵容清瘦,頜下留著三縷長須,看上去更像一位飽讀詩書的儒生,而非叱吒風雲的義軍首領。他正立於營帳之中,手中捧著一卷《孫子兵法》,目光卻並未落在書頁上,而是望著帳外的暮色,眼神深邃。

張用本是開封府的一名秀才,靖康之變後,目睹金軍的殘暴行徑,毅然棄文從武,聚眾起義。他心思縝密,謀略過人,麾下義軍雖隻有三萬之眾,卻軍紀嚴明,作戰勇猛,屢次擊敗金軍的小規模侵襲,深得開封百姓的愛戴。

“將軍,王將軍那邊有回信了。”一名親信走進帳中,遞上一封書信。

張用接過書信,緩緩展開,仔細閱讀完畢,輕輕歎了口氣,將書信放在案上。案上的燭火搖曳,映照著他清瘦的臉龐,眉宇間滿是憂慮。“王兄還是太過仁厚了。”他喃喃自語,“杜充此人剛愎自用,猜忌心極重,他視我等義軍為心腹大患,必欲除之而後快,僅憑忍讓,恐怕難以自保。”

親信沉聲道:“將軍,杜充今日已派了三千官軍駐紮在城南五裡的瓦子坡,營帳連綿,刀劍出鞘,顯然是針對我軍而來。而且,據斥候回報,杜充還秘密調遣了兩萬大軍,屯兵城西,不知意欲何為。”

張用眉頭緊鎖,走到帳外,望著遠處開封城的方向。夜色漸濃,開封城的燈火如繁星點點,卻透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他知道,杜充自接任東京留守以來,便對義軍百般打壓。宗澤元帥在世時,待義軍如手足,全力支持他們抗擊金虜,可杜充上台後,卻認為義軍“非官軍出身,其心必異”,不僅斷絕了糧草補給,還屢次設計刁難,甚至暗中挑起義軍與官軍的衝突。

“將軍,您看!”親信突然指向遠方,聲音帶著幾分急促。張用順著親信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城南的夜空突然亮起數道火把,如長龍般向著營地的方向移動,馬蹄聲隱隱傳來,帶著一股肅殺之氣。顯然,官軍已經動了。

張用的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右手下意識地按在腰間的佩劍上。那是一把祖傳的青銅劍,劍身刻著古樸的雲紋,雖不如神兵利器那般鋒利,卻陪著他征戰多年,飲過不少金虜的鮮血。“傳令下去,全軍戒備!”他沉聲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弓箭手列陣於營前,刀斧手守住營門,若無我的命令,不得擅自出擊。若官軍敢貿然挑釁,便給我狠狠回擊!”

“遵命!”親信齊聲應道,轉身快步離去。

營中的義軍將士迅速行動起來,腳步聲、甲胄碰撞聲、兵刃出鞘聲交織在一起,卻絲毫不亂。弓箭手們搭箭上弦,箭矢直指前方,目光警惕地望著越來越近的火把;刀斧手們握緊手中的兵刃,麵色堅毅,隨時準備迎敵。營地之上,那麵繡著“張”字的大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透著一股寧死不屈的氣概。

而此刻的開封府東京留守司內,卻是另一番景象。大廳之中,燭火通明,杜充身著紫色官袍,端坐在主位之上,麵容冷峻,眼神陰鷙。頭頂的烏紗帽微微歪斜,頷下的山羊須修剪得整整齊齊,卻難掩眉宇間的刻薄與猜忌。

大廳兩側,站滿了開封府的文武官員,一個個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他們都知道,杜充今日召集眾人,是為了商議討伐王善、張用之事,可誰也不敢貿然開口。王善、張用的義軍抗擊金虜有功,深得民心,若是貿然討伐,恐怕會引發民怨,甚至動搖開封的防務。

“諸位,”杜充打破了大廳的寂靜,聲音冰冷如鐵,“王善、張用二賊,聚眾數萬,盤踞城東、城南,名為抗金,實則擁兵自重,圖謀不軌!本官多次派人安撫,許以官職糧草,他們卻不識好歹,屢屢違抗軍令,甚至暗中與金虜有所勾結,此等叛逆之徒,若不早日鏟除,必成心腹大患!”

一名老臣上前一步,躬身道:“留守大人,萬萬不可!王善、張用二位將軍抗擊金虜,屢立戰功,麾下義軍皆是忠義之士,若貿然討伐,恐寒了天下義士之心。而且,如今金國大軍壓境,正是用人之際,若自相殘殺,豈不是讓金虜有機可乘?”

“放肆!”杜充猛地一拍案幾,茶杯應聲落地,碎裂開來,茶水濺濕了他的官袍,“你竟敢為叛逆說話?本官看你也是與他們有所勾結!王善、張用出身草莽,野性難馴,今日不除,他日必反,到時候悔之晚矣!”

老臣嚇得臉色慘白,連連磕頭:“留守大人息怒,老臣隻是據實而言,並無他意。”

杜充冷哼一聲,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老夫意已決,三日後,兵分兩路,討伐王善、張用!命副將王德率三萬禁軍進攻城東,老夫親自率軍進攻城南,務必將這兩股叛逆一網打儘,以絕後患!”

大廳內的官員們麵麵相覷,卻無人敢再勸阻。他們深知杜充的性格,剛愎自用,心胸狹隘,一旦下定決心,便不會輕易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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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大人,”一名將領上前一步,抱拳道,“王善、張用麾下義軍驍勇善戰,且深得民心,若強行討伐,恐怕會遭遇頑強抵抗,我軍傷亡恐難避免。不如先派人暗中挑撥,讓他們自相殘殺,然後再坐收漁翁之利?”

杜充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點了點頭:“此計甚妙!你即刻派人潛入兩軍營地,散布謠言,就說王善欲投靠金虜,欲借金軍之手除掉張用;再說張用已暗中投靠本官,約定三日後裡應外合,消滅王善。待他們內亂四起,本官再率軍出擊,定能一舉成功!”

“末將領命!”那名將領躬身應道,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杜充站起身,走到大廳門口,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在他看來,王善、張用不過是草莽匹夫,根本不足為懼。隻要能鏟除這兩股異己勢力,他便能牢牢掌控開封府的兵權,至於抗金大業,在他眼中,遠不如鞏固自己的權勢重要。

夜色漸深,開封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巡夜士兵的腳步聲偶爾響起,帶著幾分詭異的寂靜。城東的王善營地和城南的張用營地,燈火通明,將士們枕戈待旦,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而東京留守司內,杜充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一場自相殘殺的浩劫,即將在這座飽經戰火的古城旁拉開序幕。

黃河的濤聲隱隱傳來,像是在為這片土地上即將發生的悲劇而嗚咽。王善站在營前,望著城南的方向,心中滿是焦灼;張用立於帳中,手中的青銅劍微微顫動,似有靈性;而杜充則端坐於留守司內,等待著三日後的“勝利”。三方勢力,劍拔弩張,開封府的天空,已是陰雲密布。

東京汴梁的秋陽,帶著幾分暖意,斜斜灑在城牆磚垛上,將斑駁的牆麵烘成暗沉的褐紅。嶽飛勒住戰馬的韁繩,馬蹄踏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發出沉悶的回響,仿佛叩擊著這座故都傷痕累累的胸膛。戰袍上還凝著黃河沿岸的霜露,甲胄縫隙裡嵌著未褪的塵土。

軍營紮在舊皇城的廢墟之側,搭起的帳篷鱗次櫛比,軍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隻是那“宋”字旗下的士卒,眉宇間多了幾分疲憊與茫然。嶽飛翻身下馬,將韁繩擲給親兵,鐵靴碾過地上的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他抬手抹去額角的汗珠,目光掃過營中景象:有的士兵在擦拭兵器,寒光映著一張張黝黑的臉龐;有的則靠著斷牆小憩,懷裡緊緊抱著頭盔,夢裡許是還在廝殺。

“將軍,杜大人有令,即刻前往帥帳議事。”一名傳令兵快步跑來,單膝跪地,聲音帶著幾分急促。

嶽飛心頭微動,眉頭微蹙。杜充自接任東京留守以來,行事素來乖張,心胸狹隘,尤其容不得戰功卓著、威望日隆的將領。此次自己受召從竹蘆渡返回東京,卻不知杜充所為何事。他壓下心頭的疑慮,沉聲道:“知道了,即刻便去。”

整理了一下略顯褶皺的戰袍,嶽飛邁步向帥帳走去。帥帳設在一處完好的舊宮室偏殿,門前侍衛林立,腰佩利刃,神色肅穆,與營中其他地方的鬆弛截然不同。帳外的香爐裡燃著昂貴的檀香,煙氣嫋嫋,卻驅不散空氣中彌漫的壓抑氣息。嶽飛掀簾而入,隻見杜充高坐於上首的案幾之後,身著紫色官袍,麵容陰鷙,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正盯著手中的一份文書,仿佛全然未覺有人進來。

帳內燭火通明,映照著牆上懸掛的輿圖,圖上用朱砂勾勒的疆域,大半已被墨色浸染,那是金軍鐵蹄踐踏過的土地。案幾上擺著酒壺酒杯,卻未曾動過,旁邊還放著一柄寒光閃閃的腰刀,刀鞘上鑲嵌的寶石在燭光下流轉著冷冽的光芒。

“末將嶽飛,參見留守大人。”嶽飛抱拳躬身,聲音洪亮,帶著軍人特有的剛毅。

杜充緩緩抬起頭,目光在嶽飛身上逡巡良久,那眼神裡沒有半分慰問,反倒透著幾分審視與敵意。他放下手中的文書,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發出“篤篤”的聲響,在寂靜的帳內格外刺耳。“鵬舉此番回京,辛苦了。”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為國效力,分內之事,末將不敢言苦。”嶽飛沉聲回應,心中的疑慮更甚。

杜充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卻未達眼底,反倒讓人不寒而栗。“鵬舉如今在軍中的聲望,可是越來越高了啊。”他頓了頓,話鋒陡然一轉,“不過,眼下東京城外,尚有一樁心腹大患,需得仰仗鵬舉的勇武。”

嶽飛心中一緊,沉聲問道:“不知大人所言,是哪路賊寇?末將願領兵前往,斬草除根。”他以為是金軍的遊騎,或是趁亂作亂的土匪,早已做好了廝殺的準備。

“確實是賊寇!”杜充嗤笑一聲,拿起案幾上的文書,扔到嶽飛麵前,“你自己看看,張用、王善這兩股逆賊,盤踞在城南與城東,擁兵數萬,劫掠鄉裡,形同割據。此等禍害,不除不足以安民心,不剿不足以肅軍紀!”

嶽飛彎腰撿起文書,目光掃過上麵的字句,臉色驟然一變。張用、王善?他怎能不認得!這兩人亦是河北義軍出身,也曾高舉抗金大旗,轉戰南北,雖然與杜充產生嫌隙,盤踞一方,但從未投靠金軍,甚至數次與金軍交手。他們麾下的士卒,多是流離失所的百姓,皆是為了活命才拿起兵器,怎能算作“逆賊”?

“大人,”嶽飛握緊了手中的文書,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張用、王善雖有擁兵之實,卻未曾投敵叛國,麾下亦多是抗金義士。如今金軍虎視眈眈,國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若我等自相殘殺,豈不是讓金人坐收漁翁之利?”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目光灼灼地望著杜充,希望能說服這位上司。

杜充臉色一沉,敲擊案幾的手指停了下來,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嶽飛,你敢違抗本官將令?”

“末將不敢,”嶽飛躬身道,“隻是此舉實非明智之舉。我等手握兵權,當以抗金報國為己任,同室操戈之事,末將萬難從命。還請大人三思,暫緩出兵,若能招撫張、王二人,共抗金軍,亦是一樁美事。”

“招撫?”杜充猛地拍案而起,官袍下擺掃過案幾,將酒杯震得哐當作響,“那二人狼子野心,早已不聽朝廷號令,如何招撫?嶽飛,本使看你是戰功卓著,便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知,張用、王善與吾素有舊怨,若不除之,日後必成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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