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則是麵色一變,就要出言阻止。
然而!
就在那年輕道士的手即將碰到孔克仁的瞬間。
另一隻手,從斜刺裡伸了出來,如鐵鉗一般,穩穩地抓住了年輕道士的手腕。
“師弟,不要怕。”
劉淵然不知何時已經來到跟前,他麵沉如水,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盯著那年輕道士,一字一頓地說道:
“殿下有言,格物院,講事實,擺道理。”
“我們,不動手。”
劉淵然看了一眼孔克仁死死抓住那年輕道士衣襟的手,那隻手青筋畢露,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
他看向孔克仁的臉,用清冷但嘹亮的聲音說道:
“孔祭酒。”
“您是國子監祭酒,天下儒生之表率。當著這麼多朝廷大員的麵,於皇宮大內之中,如個市井無賴一般,對一個手無寸鐵的方外之人,動手動腳,拉拉扯扯……”
說到這裡,劉淵然微微一頓,視線掃過孔克仁身後那群義憤填膺的年輕官員們,語氣裡帶上了一絲純粹的好奇。
“這,就是聖人教給你們的,‘以理服人’?”
孔克仁有些發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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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設想過一百種對方的反應,或是驚慌失措,或是暴起傷人,或是跪地求饒,卻唯獨沒想過,對方會用這種方式,把他的“舍生取義”,變成了一場滑稽的“當街撒潑”!
之前那一個個義憤填膺,恨不得當場為聖人大道獻身的年輕官員們,此刻麵麵相覷。
他們眼中的憤怒火苗,不知不覺間,已變成了尷尬的火星子。
“孔祭酒這……是不是有些過了?”
“是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抓著人家的領子,成何體統……”
“聖人雲,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竊竊私語聲雖輕,卻像無數隻小螞蟻,爬滿了孔克仁的後背。
他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地疼,仿佛被人當眾扇了一記耳光。
雖然看不見,但他已經不由自主開始腦補,身後那些原本崇敬、狂熱的目光,已經變成了審視、疑惑,甚至……是鄙夷。
“哼!”
孔克仁隻好收回手,還用力地甩了甩寬大的袖袍,仿佛剛剛手上沾了什麼肮臟的東西。
他看向劉淵然,有些咬牙切齒,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你就是那妖道劉淵然!”
劉淵然沒有絲毫的慌亂,先是對著黑壓壓一片的官員們,標準地打了個稽首,姿態謙和至極。
“貧道劉淵然,見過各位大人。”
然後,他才抬起頭,不卑不亢地開口:
“貧道一心向道,在格物院探究天地真理,不敢當‘妖道’二字。”
他的聲音清朗、平靜,和孔克仁那仿佛要吃人的暴怒,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孔克仁見對方不接招,反而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裡的火氣更旺了。
他又走前了幾步,抬起手,手指頭都快戳到劉淵然的臉上了,厲聲斥責:
“好一個巧言令色!”
“你蠱惑殿下沉迷煉丹方術,如今又入宮麵聖,意圖禍亂朝綱!你不是妖道是什麼!”
劉淵然依舊平靜,甚至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淡淡回應:
“大人此言差矣。其一,貧道未曾蠱惑任何人,是殿下聖明,點醒了貧道,讓貧道得見格物大道。其二,殿下與陛下乃天縱神武,乾綱獨斷,豈是貧道一言可以動搖?大人此言,是信不過貧道,還是信不過陛下與殿下的聖明?”
“你!”
孔克仁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這小牛鼻子,嘴皮子也太利索了!
幾句話,就把臟水給潑回來了!
他發現自己除了扣“妖道”這頂帽子,竟然一時間找不到什麼實質性的論據來反駁。
一張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呼吸都粗重了許多。
其他官員也是麵麵相覷,感覺這道士……好像跟他們想象中的那種江湖騙子不太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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