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
一大片衣袂摩擦的聲音響起,剛才還站得跟木樁子似的年輕官員們也跟著作揖躬身。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陛下聖明!殿下聖明!”
山呼海嘯,震得人耳朵疼。
隻有一個人,動作慢了半拍。
孔克仁。
他也彎下了腰,沒辦法,大勢所趨,不拜不行。
但他兩隻藏在袖子裡的手,死死地攥著拳頭,整個肩膀都在微微地發抖。
不甘心!
他怎麼能甘心!
自己堅守了一輩子的聖人之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儒家正統,似乎被當成了迂腐和落後的代名詞。
而那些所謂的“格物”,那些在他看來上不得台麵的“奇技淫巧”,卻被皇帝親自捧上了神壇。
經此一役,這“格物院”算是徹底站穩了腳跟,再想撼動,難如登天。
憑什麼?!
他想不通,也不願意去想通。
他現在隻感覺到屈辱,無儘的屈辱,還有那深入骨髓的恐懼。
就在這時,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像鬼魅一樣,飄到了他的耳朵裡。
“孔祭酒。”
朱元璋在叫他。
孔克仁渾身猛地一僵,像是被蠍子蟄了一下,觸電般地抬起了頭。
隨即,他看到了朱元璋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那笑容,很和煦,很親切,就像一個慈祥的長輩在看自己不成器的晚輩。
但是,孔克仁的魂兒,差點當場就嚇飛了!
就在不久之前,大皇子朱標請他上前“親身體驗天威”的時候,臉上掛著的,就是這麼一個一模一樣的笑容!
完了。
孔克仁腦子裡隻剩下這兩個字。
他感覺自己的手腳冰涼,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攥住了,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皇帝這是要跟他秋後算賬了。
果然,朱元璋笑眯眯地開口了,那語氣,親切得讓人頭皮發麻。
“愛卿啊。”
“咱這個粗人,沒讀過多少書。但是呢,也聽人說過,儒家老祖宗,好像有句話,叫什麼‘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咱沒記錯吧?”
孔克仁嘴唇哆嗦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僵硬地點頭。
“這就對了嘛!”朱元璋一拍手,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你看,這‘格物’,不就在最前頭嗎?這說明什麼?說明這玩意兒,它壓根就是你們儒家學問的根兒啊!”
“……”
孔克仁張著嘴,腦子裡“嗡嗡”作響,他想反駁,他想大聲告訴皇帝,此“格物”非彼“格物”!
我們儒家的格物,是探究事物的道理,是窮理!是內心的修養!
不是去變銅鐵,不是去玩瓶子!
可他不敢。
他看著朱元璋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朱元璋看著他那副快要魂飛魄散的樣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
“既然,這‘格物’是儒家的根本大法。”
“那現在,大皇子要大力發展這門學問,要為我大明開創萬世基業。”
“這個擔子,這麼重大的責任……”
朱元璋的目光,像釘子一樣,死死地釘在了孔克仁的臉上。
“……還得辛苦你孔祭酒,來挑這個大梁啊。”
什麼?
讓我……挑大梁?
孔克仁整個人都懵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就像被剛才那道“天雷”給劈傻了似的。
他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
皇帝說什麼?
讓他這個國子監祭酒,衍聖公,去挑“格物”的大梁?
這頂高帽子扣下來,孔克仁的魂兒都快嚇飛了。
這哪是高帽啊!這分明是一座五指山,要把他活活壓死在下麵!
他要是敢戴,今天前腳走出這個大殿,後腳全天下的讀書人就能把他家的祖墳給刨了!
他孔家的臉,儒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不不不!陛下!萬萬不可!!”
孔克仁也顧不上恐懼了,重重地跪下去,拚命地磕頭。
“陛下明鑒!臣……臣於格物之道,一竅不通啊!真的是一竅不通!”
“臣隻讀過聖賢書,隻知道孔孟之道,對於那些……那些瓶瓶罐罐,實在是……實在是難當此大任啊!”
他急得快要哭出來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朱元璋看,證明自己對那玩意兒是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朱元璋看著他這副樣子,卻一點也不意外,甚至還擺了擺手,一臉“我早就料到了”的表情。
“咱知道你不懂。”
“咱也沒讓你去擺弄那些瓶瓶罐罐,沒讓你去研究怎麼把鐵變成銅。”
孔克仁聞言,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讓我去當道士。
皇帝還是體貼人的。
可朱元璋的下一句話,直接讓他從頭涼到了腳。
“咱是讓你,去改革國子監。”
喜歡被誤認仙人,老朱求我改國運請大家收藏:()被誤認仙人,老朱求我改國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