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鞘玄機:北鬥紋間的天命讖語】
在玄鳥清鳴穿透鹹陽宮椒房殿的瞬間,仿佛整個宮殿都被這清脆的聲音所震撼。嬴政腰間的太阿劍突然發出一陣龍吟般的震顫,仿佛是被這神秘的聲音所喚醒。
太阿劍的劍柄上係著一串劍穗,劍穗上綴著七顆驪珠,它們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聲音與殿心青銅鼎的轟鳴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共鳴。
那青銅鼎乃是殷商時期的遺物,曆經歲月滄桑,如今卻被巴清以巫力催動。鼎口騰起的汞霧如同紫色的煙霧一般,緩緩升騰。在這汞霧之中,隱約可見甲骨文字在其中流轉,仿佛這些古老的文字都擁有了生命一般。
這些甲骨文字在紫霧中不斷地流動、變換,最終凝聚成了一篇懸浮在空中的檄文。檄文上的文字清晰可見,每一個字都透露出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
帝王按在太阿劍柄上的指節泛白,玄色冕旒下的雙目寒芒畢露。他喉間溢出一聲低斥,身後持戈侍衛竟齊刷刷後退半步,甲葉碰撞聲中透著難以掩飾的驚懼。誰都清楚,帝王慍怒的威壓本可震懾萬軍,此刻卻被殿中愈發濃重的汞霧消解大半——那霧氣帶著驪山丹砂的腥甜,每一縷都在侵蝕著秦室的氣運。
“陛下!此女妖術已成氣候,當速用鎮國神器!”李斯趴在冰涼的金磚上連叩首,錦袍下擺被汞珠灼燒出密密麻麻的破洞,露出裡麵漿洗發白的棉絮。他額頭磕得青紫,聲音帶著哭腔,“當年方士徐福督造此劍時曾言,赤霄劍采赤堇山隕鐵,鍛以九陽真火,能斬陰魂破巫蠱,正可克製殷商餘孽!”
嬴政的目光掠過懸浮的水銀檄文,“嬴氏竊國”四字如燒紅的烙鐵燙在眼底。他緩緩鬆開太阿劍的纏緱劍柄,右手探向腰間左側——那裡懸著的劍鞘遠比尋常兵器華美,鮫魚皮貼裹的鞘身嵌著七顆北鬥狀綠鬆石,鞘尾垂著的赤紅絲絛還是當年破楚宮時,用懷王珍藏的雲錦織就。更精妙的是鞘首鑲嵌的玉璏,三型雙簷式的青玉劍璏雕著螭虎紋,與兵馬俑出土的秦劍劍璏形製彆無二致,卻在玉質上遠超軍用規格。
“陛下三思!”侍立一旁的奉常突然出聲,他袍袖上的章紋因緊張而褶皺,“赤霄劍需以帝王精血養之,方士叮囑非生死關頭不可輕用,恐傷龍體!”
嬴政未曾回頭,指尖已撫上玉璏側麵的方孔——那裡穿著的劍帶係在革帶之下,正是秦代貴族標準的璏式佩劍法。他拇指按壓劍格,鮫魚皮鞘身在微光中泛著暗紋,這是他第一次在朝臣麵前拔出這柄秘藏之劍。
“嗆啷——”
拔劍聲刺破殿內死寂,不同於太阿劍的清越龍吟,赤霄劍出鞘時竟帶著燒紅鐵器入水的“滋滋”聲。三尺劍刃如凝霜雪,刃口卻在接觸汞霧的瞬間泛起赤色光暈,像是有無數細小的火星在鋒棱間跳躍。劍莖纏著細密的朱紅絲緱,防滑的繩結貼合嬴政掌心的老繭,那是常年握持兵器留下的印記。
巴清瞳孔驟縮,掌心世代相傳的巫紋突然如烙鐵般劇痛。她望著劍身上隱現的“赤霄”二字,那些篆書隨著劍脊的震顫流轉紅光,竟讓她血脈中的水銀之力泛起刺骨寒意——這劍上的火氣比驪山熔爐的烈焰還要霸道,仿佛天生就是殷商巫力的克星。
“殷商遺脈,也敢妄談天命?”嬴政握劍的手臂青筋暴起,劍身上的赤色光暈隨他的動作吞吐不定,“此劍乃徐福率三百工匠,以赤堇山隕鐵鍛九九八十一日而成。當年朕東巡至豐西澤,曾用它斬過作祟的白帝子精怪,今日便讓你見識何為帝道之威!”
【二:火刃鬥汞:玄鳥血符的絕地反擊】
話音未落,嬴政已跨步上前,赤霄劍帶起的熱風卷散周遭汞霧,在青磚地上留下淡淡的焦痕。巴清足尖點地後退,裙擺掃過青銅鼎的獸首紋,指尖悄然彈出血珠落在地麵——那血珠觸到蔓延的汞液,瞬間激起漣漪,銀白液體如活物般凝成玄鳥形盾牌,翅展足有丈餘。
“鐺!”
就在赤霄劍劈落的瞬間,一股強大的赤色劍氣如火山噴發般噴湧而出,狠狠地撞擊在銀白盾麵上。這一刹那,整個空間似乎都被這股力量所震撼,發出了一陣鐘鼎鳴響般的巨響,震耳欲聾。
盾牌表麵在劍氣的猛烈撞擊下,立刻浮現出無數蛛網般的裂紋,這些裂紋迅速蔓延開來,仿佛整個盾牌都要在瞬間崩裂開來。而在盾牌破裂的同時,汞液也像噴泉一樣飛濺而出,四處散落。
這些汞液濺落在殿內的梁柱上,所到之處,原本華麗的漆皮紛紛剝落,露出了裡麵腐朽的木質。梁柱上的漆皮剝落得如此之快,就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撕掉一樣,讓人不禁為之咋舌。
而手持盾牌的巴清更是感受到了一股無法承受的衝擊力,她隻覺得掌心的巫紋像是被撕裂了一般,劇痛難忍。鮮血順著她的指縫不斷地流淌出來,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與那些飛濺的水銀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紫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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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頂琉璃瓦在衝擊中接連碎裂,初夏的雨水混著水銀從縫隙滲入,落地時蒸騰成白茫茫的霧氣。巴清踉蹌著後退,餘光瞥見劍刃上流轉的血色紋路,突然想起祖父臨終前的囑托。老人枯槁的手指撫過青銅龜甲,聲音嘶啞如裂帛:“夏有龍淵,商有太阿,周有湛瀘,秦有赤霄——此四劍皆聚天地氣運。然赤霄火德最盛,鍛劍時又引了熒惑星氣,專克我族水銀陰力。唯有玄鳥血符,或可一試。”
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向半空。殷紅血珠在汞霧中凝滯,漸漸化作繁複的殷商巫符,鳥形紋路在符麵上流轉如生:“丹砂為引,汞液為兵,玄鳥護魂,逆戰天命!”
地麵的水銀突然沸騰起來,咕嘟作響的銀液化作千百條小蛇,吐著分叉的信子纏向嬴政。赤霄劍在帝王手中左右翻飛,劍刃帶起的赤色劍氣斬斷銀蛇的瞬間,那些水銀竟像遇火的油脂般燃燒起來,騰起的紫火反而讓劍刃紅光更盛。
“陛下神威!此劍果是妖物克星!”李斯在一旁看得狂喜,連滾帶爬地膝行幾步,想要更清楚地見證這曆史性的時刻。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殿角的奉常,對方卻眉頭緊鎖,望著赤霄劍的目光滿是憂色。
巴清卻敏銳察覺到異樣。赤霄劍雖仍在壓製水銀之力,但劍身上的赤色光暈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尤其是刃口每次觸及她的精血,劍脊都會發出微不可察的震顫。她眼角餘光掃過殿心的青銅鼎,鼎中水銀已凝成玄鳥雛形,尖銳的鳥喙中銜著的甲骨文“湯”字,正泛著溫潤的金光。
“嬴政,你敢說這劍真是你的天命?”巴清突然揚聲,指尖凝聚的汞液如箭般射向劍鞘上的北鬥綠鬆石,“赤堇山隕鐵本是陰寒之精,與秦室火德相悖。你強行以方士咒法改其物性,每日以精血喂養,就不怕反噬自身嗎?”
嬴政揮劍斬斷汞液,動作卻陡然一滯。他猛然捂住胸口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劍身上,竟被劍刃瞬間吸收,連一絲痕跡都未留下。帝王的臉色愈發陰沉,三年前徐福煉劍時的叮囑突然在耳畔響起:“此劍靈性過強,需以帝王精血養之方能駕馭。然其本源與殷商巫力同源,若遇正統殷商血脈,恐生異變。”當時他隻當是方士危言聳聽,此刻劍刃的震顫卻越來越明顯,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劍中掙脫出來。
【三:墨弩破陣:白蛇顯形的天命預警】
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緊接著是侍衛的厲聲喝止:“何人擅闖宮門?禁軍在此,速速退去!”回答他的是箭矢破空的銳響,隨後一個清朗的聲音穿透雨幕,帶著墨家特有的剛直:“墨家巨子禽滑厘,特來取李斯狗頭,為天下黔首討還公道!”
李斯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躲到侍衛身後,錦袍上的破洞被蹭得更大。巴清趁機足尖點地後退,掌心巫紋重重貼向青銅鼎的鼎耳——那鼎耳上本就刻著玄鳥紋飾,此刻經她巫力催動,鼎中水銀凝成的玄鳥突然振翅飛出,銀白羽翼掃過之處,汞霧瞬間凝聚成無數支銀箭,箭鏃鋒利如實物。
嬴政見狀,麵色一沉,手中赤霄劍猛然揮出,帶起一道淩厲的劍光,如閃電般直劈向那支銀箭。
刹那間,隻聽得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赤霄劍與銀箭狠狠地撞擊在一起。就在這一瞬間,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赤霄劍的劍身之上,突然浮現出一條巨大的白蛇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