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晃晃悠悠,載著季言一行人離開了京城的繁華與喧囂,也暫時遠離了那些勾心鬥角和潛在的陰謀。官道兩側的景色逐漸從人煙稠密的村鎮變為開闊的田野,再到略顯荒涼的土坡林地。
季言靠在車廂壁上,閉目養神,實則內心正瘋狂運轉《匿氣訣》,將自身那點築基期的修為波動收斂得如同從未修煉過的普通人。他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擊,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河西…又是風又是沙的,估計跟安瀾城的繁華沒法比。不過也好,天高皇帝遠…呃,不對,是遠離京城那個是非漩渦,正好方便我苟著修煉。”他默默盤算著,“先把那坑爹的《萬雷》入門搞定,至少能電暈隻野狗什麼的,再想辦法打聽打聽河西那邊有沒有什麼修真界的邊角料消息…”
“淩霜這姑娘,實力是強,就是太冷了點,這一路怕是要悶死。不過有她在,安全係數倒是高了不少,普通毛賊估計不夠她一劍砍的。”
“至於王瑾和趙謙這倆活寶…唉,就當帶了倆氣氛組吧,希望他們彆給我惹什麼麻煩,安安穩穩到達河西就行。”
他正想著,馬車速度慢了下來,外麵傳來王瑾的聲音:“大哥,前麵有家客棧,天色不早了,是否在此歇腳,明早再趕路?”
季言掀開車簾看了看,日頭確實已經西斜。官道旁孤零零地立著幾間土坯房,挑著個破舊的酒幌子,上麵寫著“悅來”二字,字跡都模糊了。周圍荒草叢生,看著就透著一股子窮酸和…不太安全的氣息。
“悅來客棧?這名字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地球的酒店連鎖開到異世界來了?而且怎麼感覺像是黑店”季言內心吐槽,警惕心瞬間拉滿。他前世看過的無數武俠小說、公路電影告訴他,這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起來破破爛爛的驛站,十有八九是黑店!
他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寧可多趕一段夜路去下一個城鎮。但看了看已經開始打哈欠的王瑾和趙謙,以及麵不改色但眼神中也透出一絲疲憊的淩霜,他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罷了,總不能讓大家露宿荒野。我如今好歹也是個官身,帶著護衛,一般小毛賊應該不敢動吧?”他自我安慰著,但《匿氣訣》運轉得更勤快了,“嗯,低調,一定要低調,不能引起任何注意。”
“就在此歇息吧。”季言對外麵吩咐道,聲音平穩,聽不出任何異常。
馬車在驛站門口停下。一個穿著油膩圍裙、滿臉堆笑、眼神卻有些閃爍的店小二熱情地迎了出來:“哎呦!幾位客官快裡麵請!打尖還是住店?我們這兒有上好的客房,熱乎的飯菜!”
季言下了車,目光快速掃過驛站內部。光線昏暗,桌椅破舊,角落裡坐著幾個穿著粗布衣裳、看似普通的行商,但他們的眼神在季言幾人進來時,不約而同地瞟了過來,雖然很快移開,但那瞬間的打量沒能逃過季言強化過的感知。
“果然有問題…”季言內心警報滴滴作響,“這幾個‘行商’,坐姿太穩,眼神太利,手上老繭的位置也不對勁,更像是拿慣了刀兵的。還有這店小二,笑容太假,腳步虛浮中帶著點刻意的沉穩…演技零分!”
他臉上卻露出恰到好處的疲憊和一絲“初出茅廬官員”的矜持:“準備三間上房,再弄些飯菜送到房裡。”他刻意強調了“上房”和“送到房裡”,儘量減少在公共區域停留的時間。
“好嘞!客官您這邊請!”店小二笑容更盛,引著他們往後院客房走去。
客房條件比外麵看起來更差,一股黴味混合著塵土的氣息。王瑾和趙謙已經開始抱怨,被季言用眼神瞪了回去。
淩霜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但她一進房間,就看似隨意地檢查了門窗和床鋪,手指在窗欞和門閂上輕輕劃過,眼神微冷。
“季公子,”她走到季言身邊,聲音壓得極低,“此處恐非善地。”
季言點點頭,同樣低聲道:“我也看出來了。淩霜姑娘,今晚警醒些。”
淩霜微微頷首,不再多言,但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短劍劍柄上。
季言內心哀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這驛站有問題!我這該死的‘麻煩吸引器’體質!想安安穩穩睡個覺怎麼就這麼難!”
他一邊吐槽,一邊飛快地思考對策。硬拚?有淩霜在,估計問題不大,但動靜鬨大了,不符合他“苟”的核心思想。悄悄溜走?外麵天色已黑,地形不熟,風險也不小。
“看來隻能見機行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他打定主意,能不動手儘量不動手,萬一動手,務必速戰速決,然後立刻跑路!
晚飯是店小二送到房間裡的。幾碟看不出原材料的醃菜,一盆清湯寡水的所謂“肉湯”,還有幾個硬得能當暗器的饃饃。
王瑾咬了一口饃,差點崩掉牙,哭喪著臉:“大哥,這…這玩意兒是人吃的嗎?”
趙謙喝了一口湯,表情扭曲:“這湯…怎麼有股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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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言看著這桌“豬食”,內心怒火中燒:“黑店也他媽要講點職業道德吧!搶錢就算了,連頓像樣的飯都不給?這服務態度差評!必須差評!”
他強忍著把桌子掀了的衝動,對淩霜使了個眼色。淩霜會意,看似隨意地撥弄了一下飯菜,然後用微不可察的幅度搖了搖頭。
沒下毒?季言有些意外。難道這黑店隻是黑心,不是謀財害命那種?還是說…他們有更“高級”的手段?
他留了個心眼,假裝吃了兩口饃,喝了些水,然後便推說旅途勞頓,要早些休息。王瑾和趙謙見季言都吃了,雖然嫌棄,也勉強咽了些下去。
夜色漸深,驛站內外一片寂靜,隻有風吹過荒草的嗚咽聲。
季言和衣躺在床上,看似閉目沉睡,實則精神高度集中,耳聽八方。《匿氣訣》全力運轉,將他偽裝成一個熟睡的普通文人。體內那團“懶炁”卻悄然調動起來,雖然指望不上它殺敵,但關鍵時刻刺激一下經脈,加快反應速度還是有點用的。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傳來了極其細微的、幾乎與風聲融為一體的腳步聲。
來了!季言心中一凜。
他聽到門閂被一種薄鐵片之類的東西輕輕撥動的聲音,技巧相當嫻熟。緊接著,房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一條縫隙,幾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滑了進來。